是安靜的清晨;於是盛從肅嘴裡面微微冒出來的一些話全都到了宋如我的耳朵裡。
她聽到他似乎極為痛苦地說:“小我,再見。”
他反反覆覆來來回回最後只有一句話:再見。
宋如我看他實在難受,便推了他一把,這一推盛從肅便醒了過來。他眼眶有些紅,是沒睡好的模樣;看到宋如我睜著眼盯著他,便輕輕笑了笑說了一聲:“早。”
宋如我想了想點點頭:“早啊,盛七,今天我們出門逛逛,好不好?”
一直以來,從醒過來開始,就一直待在家裡,從來沒有出去過。這些天裡見的人無非就是家裡的阿姨管家和來來往往的家庭醫生。
宋如我精力不濟,整天昏睡,盛從肅有些擔心,只能問她:“真的要出去麼?”
“難得麼。”宋如我笑了笑:“出去給泱泱挑些衣服。”
她難得行使母親的角色,盛從肅愣了片刻,終於答應她。
早飯的時候,盛泱聽說媽媽要出門給她買衣服,她高興地不知道如何反應,只知道笑得牙齒全露,傻兮兮地問:“媽媽,你要給我買什麼衣服呀?”
其實小姑娘的衣服每一季都有專人送來圖冊由保姆幫忙挑選,品種繁多,質量過硬。可是盛泱就是沒有穿過媽媽親手給她挑的衣服,她一下子轉過去問盛從肅:“爸爸,我能不能跟著一起去逛街啊?”
今天是星期三,盛從肅搖搖頭:“不行。”
小姑娘喪氣地就跟著管家出門坐車上學了。
今天難得回暖,早上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在盛泱離開之後,盛從肅將宋如我裹得嚴嚴實實也一起出門了。
正是上午九點鐘,細碎的陽光透過四季常青的松柏洋洋灑灑地落在別墅門前的小道上。宋如我坐在輪椅上,盛從肅推著她往前走。一路前行,兩人沒有說話,安靜的四周只剩下車輪駛過的聲音。
出來香江別墅,拍賣商調過來的車已經到了,司機也在盛家待了好多年,做事妥帖仔細,冬天在車子裡備了暖手袋。
盛從肅將宋如我抱進後座,輪椅摺疊好放在後車廂,然後就坐在她的身邊,他看到宋如我有些倦色,便側了側身子:“累了麼?累了就靠一會兒。”
今日早晨吃早飯之前,手術的時間已經定了下來,這週六,事不宜遲。盛從肅沒有瞞宋如我,她提出來要出門給盛泱買衣服,或許是早就有預感,而她也不想錯過一些事情。
她似乎在做準備,準備無法走下手術檯。
宋如我聽話地靠在盛從肅的懷裡,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車開得很平穩,又不是上班高峰期,車流量不是很多,司機就這麼慢慢悠悠地往市區開。
今天去的地方是傅家旗下的百貨商場,在布桑城的中心,佔據最為黃金的地段,整整二十層樓,全部都是國際一線二線品牌,也有傅家旗下設計師的一些牌子。
本來來這裡消費的人就不多,週三人就更少。盛從肅推著宋如我進去,這會兒她已經醒了,仰著頭對盛從肅說:“童裝在幾樓?先給泱泱挑衣服,好不好?”
盛從肅當然她說什麼都好,兩個人從地下車庫上去,一直到了三樓。可是竟然沒想到出了電梯就遇到了熟人。
傅雨手裡拿著一袋東西,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就笑了。她對著盛從肅點點頭,打招呼:“難得看到你過來。”
確實,即便這裡是本城揮金如土的地方,但是盛從肅從來不會踏足一步,他的所有衣物都由專人打理,每個月飛一趟倫敦和米蘭定製,他所有的衣物都出自幾家店鋪,風格數十年如一日。
宋如我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是聽到她與盛從肅熟稔的口氣來看,她於是便對人笑了笑。
這略微陌生的一笑,傅雨立刻反應了過來。看來傳言是真的,宋如我被救出來,卻是半死,什麼都忘了不說,連命都幾乎難保。她心裡轉了好幾個彎,李木白與自己決絕離婚,現在卻什麼動作都沒有,看來一定是有些原因。
傅雨臉上又是一笑,她上前了幾步,將手裡的袋子遞給了盛從肅:“盛七,這是給泱泱的禮物,希望她喜歡。”
盛從肅站著沒有動,宋如我卻笑著回答:“謝謝你。”
傅雨手裡的袋子這才被接了過去,傅雨嘴角又勾了意思弧度,然後十分優雅地點點頭:“那我先走一步,再見。”
半個小時之後,宋如我在童裝店裡挑衣服,看中了一件湖藍色的連帽外套,盛泱面板白穿這個一定好看。盛從肅推著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