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後,趁著亂向他射出一箭的人,正是女兒與他說過的皇帝外孫埋在柳家軍裡的人。他早就聽女兒說起,卻還是執意要把那人放在柳家軍裡,也是存著一點僥倖,想著看著長大的那孩子不會真的想要殺他,想來還是他太過心軟。說來好笑,他這一輩子在戰場上殺了無數人,屍山血海裡走出來,從來鐵石心腸,唯一的心軟給了親人和愛人,現在卻被親外孫傷了個徹底。
然而讓他最難受的卻是面前這個女兒,他實在太心疼這個女兒,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著,若是她知道了這個訊息恐怕又得心傷一次。她對淮旭……皇帝的愛護比他只多不少,如今這樣的情況,恐怕心裡更是傷心。現在回想起去年她說起的那些話,一字一句都是血淚,直到現在他才體會到一二。鐵骨錚錚的柳國公心裡說不出的澀然,這種時候他也只是個平凡的父親而已。
“清棠,你……”
“父親不用擔憂,我早就知曉蕭淮旭是個什麼樣的人,該難受的上輩子已經難受完了。”柳清棠笑的毫無溫度,眼裡一片晦暗不明。只一會兒她又恢復了常態道:“父親,既然外面的訊息都說你瘦了重傷,那你就趁這個機會淡出朝堂吧,留在家中好好將養身子。”
“我不會讓女兒兒子涉險,自己卻什麼都不做。”柳國公沉聲道。
柳清棠笑笑挽住了他的手臂,“父親,女兒長大了,哥哥也是,我們不能永遠在你的庇護下,這些事應當由我們來做。我知曉父親的心意,但是,我和哥哥商量了,我們都不願意讓你摻合進這種,再如何說都是大逆不道的事,請父親一定答應女兒。只要父親保重自己,我和哥哥就什麼顧慮都沒有了。”
出門準備回宮的時候,柳清棠看到了哥哥站在院子裡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眉間緊鎖很是憂愁的樣子。
“哥,在想什麼?”
柳清榕回過頭來,看見妹妹便笑了,“沒事。”
“有事就說,笑什麼笑!”柳清棠一拳捶上他的腰。
“哎呀好痛!”柳清榕配合的捂住腰,仍然是笑嘻嘻的什麼都沒說。
這就表示他真的不會說了,再問也不會透露一個字。柳清棠明白這一點也就不再問,反正到時候他會自己說,便轉而道:“我聽說是席藍救了父親一命,我不好親自見他,你替我好好探望人家,救命之恩不能馬虎,日後你要對他客客氣氣的,別像以前那樣總抓著人家不放找人家麻煩,欺負個孩子也就你好意思。”
聽她說起席藍,柳清榕有一瞬間不自在,但是很快又恢復了笑容滿面,連聲答應著,保證不再小心眼的欺負那冷冰冰的小子。
柳清棠心裡想著另一件事,心思有些飄忽便沒注意他這一點異樣。倒是柳清榕看出來她神思不屬,好奇的詢問道:“怎麼,父親不是沒事了,你還在煩惱些什麼,莫不是秦束惹你生氣了?”
“秦束好得很!”柳清棠又用手搗了他一下,然後皺皺眉低聲道:“哥,我想託你給我找人。”
“找一個和我面容有些相似的女子,只是也不需要太過相像。不拘出生,年紀比我小即可。”
柳清榕挑眉奇道:“你要做什麼?”
這會兒柳清棠一旦決定了便不再遲疑,搖搖頭表情有些狠意,“不好說,你幫我到處去尋就是了,我這邊不好出面。”
“也好,你有分寸就行,”柳清榕嚴肅了些,拍了拍妹妹的肩。什麼時候該問什麼時候不該問,他們兄妹自有一套相處的習慣。
回到宮中,面對蕭淮旭的時候,柳清棠依舊是不親近但也不過分疏遠,有時候還會突然和許久之前剛入宮那會兒一樣樣和他開幾句玩笑,倒是讓蕭淮旭有些受寵若驚。總之,柳清棠在重重心思的表面上保持著一個剛剛好的平衡。禹京城看上去依舊是一派繁華安定,內裡卻暗潮洶湧起來。
幾個月後柳清榕找到了一個和柳清棠長相有四分相似的乞兒,暗暗送進了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小莊子裡。
禁宮之中總是有許多不傳的秘藥,柳清棠早年就看過一種,女子服食對容貌有利,但是長久服食之後,會對與之交。合的男子身子造成損傷還難以診斷無藥可醫的藥方。對尋常人來說,這方子所需藥材珍貴難得,可柳清棠不在乎,送了足足一年份的藥去了莊子裡給那個與她長相有些相似的女子服用。
等一年後,這個女子會偶遇馮首輔,成為他的義女,接著在馮首輔兒子的建議下送進宮中。王首輔疑心重不好對付,馮首輔卻沒有那麼難以掌握,況且她還早就埋下了馮首輔接回來的兒子這個棋子。
只等元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