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方道。
章主任看著他道:“是的,當時情況是怎麼樣的?”
張東方沉吟了片刻,“其實我也沒注意,我看到學斌書記打電話了,但我當時在後面,具體什麼還真沒聽清楚。”張東方還是挺講究的,並沒有跟背後捅董學斌的刀子,雖然他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壓不下來的,市紀委都來了,說什麼也都沒用了,最後肯定會查出來的,但這話張東方覺得還是不能透過自己的嘴巴里說出去,沒辦法,那樣實在有點不地道,董學斌之所以發飆罵人以至於後來的一系列舉動,歸根結底也是為了他們縣的人,是替所有人發的火,別說董學斌了,張東方當時也急了啊,所以就算市裡這個態度了,張東方覺得自己也不能多說什麼。
章主任已經有點煩了,他知道張東方跟董學斌不對付,可和孟寒梅不一樣的,於是才來找他問話,結果誰想都差不多的回答,他頓時不耐煩道:“那董學斌同志取消酒店的預訂,你們也不知道?”
“這個知道。”張東方說道:“不過也是經過討論的,是我們全縣的決定,畢竟誰也不知道外賓能不能來,總不能浪費這個資源吧?我們要包下那麼多房間,也是要花費不少的,章主任應該也知道我們縣最近在翻修老縣委大院,資金上不富裕。”當初飯桌上董學斌宣佈這件事後,張東方和其他人也沒有反對的,所以這個時候也不好反水的,那樣的話他成什麼人了?
一個……
三個……
五個……
幾個縣領導問了一圈兒,市紀委的人都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焦鄰縣的領導層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一般,都什麼也沒說,全都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啊,沒聽清楚啊,就跟董學斌指示他們這麼說了一樣,其實根本就沒有,董學斌壓根就沒跟他們任何一個人打招呼,就算有打招呼的事情,也是他們底下幾個縣領導自己溝通的,董學斌根本不知情。
不過,沒有不透風的牆。
章主任這邊沒收穫,其他派下去跟其他科員瞭解情況的市紀委監察員卻在其他地方開啟了缺口。
那是個剛來的市政府辦的科員,才入體制沒兩年,昨天也是跟著大家一起去接待的,全程都在場,心理素質也沒有那麼好,這下一看市紀委的人來了,先是一哆嗦,市紀委的監察員也都是經驗老道的主兒,一瞅他這個樣子,就是眼珠子一瞪,拿什麼黨性原則嚇唬了他幾下,縣政府辦的那人就原話全給說了,包括董書記當時罵了什麼話,包括後面出了什麼事。
這個口子一開,事情就簡單了。
其實就算沒有口子,這件事該怎麼辦還是得怎麼辦,只不過要麻煩一些。
章主任也來了,知道了情況後把門一關,坐在了那個科員前面,看著他道:“還有什麼其他情況?”
那人呃了一聲,“什麼?”
章主任誘導道:“聽說董學斌同志在這邊的口碑很不好,上任之初就引發了很多事情,也有一些語言暴力和肢體暴力的苗頭,是這樣吧?”
那人啊道:“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章主任繼續道:“董學斌有沒有打罵過工作人員?”
“沒有打過,呃,有罵過一些話吧,但都是工作上的一些……”那人還沒說完,就被章主任打斷了。
“那就是有語言暴力的情況了?”章主任回頭道:“記錄下來。”
後面那市紀委的監察員立即刷刷刷地記錄在了本子上面。
其實在基層工作,怎麼可能話裡沒有幾個髒字?怎麼可能不訓幾個人?那還是什麼領導啊?柔柔弱弱的?客客氣氣的?扯淡去吧,有些工作你和和氣氣的根本就搞不成!必須得有一些強硬的工作方式!這才是基層的常態!但中紀委這幫人卻沒有考慮這些,直接拿這個說事兒,擺明了是針對董學斌來的,必須要將他翻個底兒掉不可,甚至別人的一些話他們直接斷章取義地拿了過來記錄下。
章主任盯著他的眼睛道:“還有什麼其他問題,都可以跟我們反映,比如受…賄這一塊,你們書記可是私人出錢一口氣包下了那麼多酒店的房間,還都是中高檔的酒店,這一筆數目可不小吧?起碼四五十萬,他工作才幾年,哪裡來的這麼多錢?這得從工作開始就不吃不喝才能賺到吧?”
那人已經亂了方寸,擦汗道:“這我不瞭解。”
旁邊一個市紀委的人喝道:“組織上問你話!讓你說你就說!磨嘰什麼!”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語言暴力?但似乎對市紀委的這些人沒有用,別人叱喝人不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