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趕緊點頭答應下來。回到院裡,食堂裡已經沒有飯了,只好在樓下買了泡麵上樓,華曦為梁院長也泡了一包,兩個人一同看著報紙胡亂吞了下去。
吃完泡麵,華曦覺得百無聊賴。雖然頭暈暈的,又怕倒在床上會胡思亂想,見整個辦公室裡都靜悄悄的,就下了樓來,走到籃球場邊的臺階上坐下,望著陰沉的天空發呆。
華曦看得出,一場暴雨馬上就要來了,空氣溼得如浴池裡的霧氣,黑糊糊的陰雲像年久的拖布一樣壓在頭上。螞蚱在草尖上低飛著,像深圳眾多的流民在尋找落腳之處。身上的衣服快要溼得粘在身上了,溼氣從面板的毛孔滲到骨頭裡,讓全身都痠軟痠軟的。深南中路上依舊還有來來往往的車子在奔跑,跑得那麼急,全然不顧身後拖曳著的影子。八月的深圳,永遠像一鍋燒開的牛肉,變的是肉,不變的是湯。華曦呆望著陌生的南方八月,混沌的大腦如梳不開的線團,沒有清醒、沒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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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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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個八月(11)
突然砸在華曦臉上的雨點濺起一片回聲,不等抬頭,黑色的暴雨就如洩洪一般倒了下來。眼前的景象,彷彿不是雨落到人的頭上,而是人掉進了雨裡,雨點帶著空氣的浮塵呼嘯著向頭上砸來,每一滴都帶著無限的仇恨重重地敲打著大腦神經。雨水從草尖上劃過,擊倒了勒杜鵑和牆角的幾束洋紫荊,在球場的表面匯聚激盪。華曦在這一瞬間全身溼透,雨水將襯衣緊緊地貼在面板上,眼睛裡也是模糊一片,只好屏住呼吸一頭鑽進辦公樓裡。
整個下午都是望著窗外的暴雨度過的,辦公室裡開著燈依然顯得很昏暗,華曦聽著雨點選打窗玻璃的清脆聲音,心裡亂得像被雨水淹泡著的雜草。本想起草梁院長上午安排的紀要和流沙處理方案,可是所有的思想都被暴雨牽扯著,根本靜不下心來考慮問題,特別是窗外一陣陣充滿節奏感的雨聲,讓人昏昏欲睡。於是,華曦乾脆鋪開便籤,提筆給凌紅寫封回信。
凌紅:
在我提筆給你寫這封信的時候,窗外正下著在北方從沒見過的大雨,這場雨似乎能夠沖走一切。到深圳的這段時間裡,一直處於混沌狀態,自己還沒分清深圳的東南西北,所以不像你有那麼多的體會和感傷。
以前,我們曾經對未來前途抱有諸多的懷疑和希望,也曾經對人生進行過解構式的剖析,努力要尋找各種存在的理由。結果是,我們失敗了,隨著那樣一段思想自由時代的終結,我們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證實的理由。
或許,過去的我們太專注於結果和思辨,為感情的終極形式而努力。但是今天,我覺得這樣做對於你和那段日子是不公平的,我們都沒有理由在他人身上試驗情感的幻想和衝動,就如我不能替你分擔靈與肉的痛苦一樣。雖然,你我曾經嘗試著標準的戀愛方式,但是,我們卻忘了戀愛的基本動機。相互依偎的愛也好,寬衣解帶的性也好,這一切不過是玻璃籠子裡兩個猴子的雜耍表演,粗俗地向世人暗示著人類生活的必修範本。
希望你能原諒我的無知,或許對你是一種難以忘懷的傷害,但唯有如此,我們才有勇氣等待明天的來臨。我無法面對與你告別的那一時刻,因為在你的面前,我會喪失掉積蓄下來的所有勇氣,因為在那個時候,我手裡只有一塊錢的賭注。
關於深圳,我還像窗外的暴雨一樣混沌,無法向你做更多的描述,只是發現這裡的雨特別大、雨後的天也特別藍。
華曦雨中
1989年8月6日
向梅姐借來膠水封好信,華曦就準備躲在資料室裡小睡一會兒。可葉青推門進來,滿月一般的臉上掛著天真到幼稚的微笑,“華工,沒凍著吧?給你點板藍根泡水喝。”說著,葉青就坐到了華曦的桌子前,親自為華曦倒上開水,將袋裝的板藍根衝進去,然後端到華曦的面前。看著華曦慢慢喝起來,葉青才鬆了口氣,神情也自然了許多。反正這個下午沒什麼事可做,不妨用閒聊來打發這段時間。葉青低頭看了看華曦剛剛封好的信,“華工,大白天就寫情書啊,是大學的同學?”
華曦不自然地辯解,“哪是什麼情書啊?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騙人!鬼才信。”
“嘿嘿,鬼都不信。”華曦乾脆自我否定,省得辯解起來麻煩。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