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直接從圓潤的肩頭滾落,有些卻隨著身體的曲線流動,一路從起伏的胸脯流淌到被抓握得通紅的腰側,最後也在某個或是尷尬或是敏感的地方流了下去。
這一晌歡愉,來得太過突然,簡直比熱帶雨林夏日午後的陣雨還要迅疾。天光終於從落地窗透出時,引來“陣雨”的烏雲才逐漸消散。
任非桐有些茫然地躺在床上,身體赤(和諧)裸,頭疼欲裂,身旁同他一樣狼狽並且還沉睡者的唐棠卻讓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一次閉上眼睛。
他又“喂”了一聲,卻完全記不清當時說這個詞時候想要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緊接這個詞而來的記憶倒是滾滾如江水。
他沒有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藥效過了之後,很快就能清晰得回憶起了是誰先主動伸出的手。
任非桐扭頭看向唐棠,她側著身,大半張臉都深埋進了涼被裡。
確實是他伸的手,但她也沒有拒絕。
他將她從地板上抱起時,她還主動攬住了他的脖子。
剛睡醒時兩人身體還交纏在一起,她的腿還主動架在他的膝蓋上方……
任非桐乾咳了一聲,又喚了一聲:“唐棠。”唐棠往另一邊翻了過去,臉依舊朝下,一副要把自己悶死在枕頭裡的節奏。
“醒了就別……別裝了。”任非桐忍不住道。
好半晌,唐棠才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嗯。”
任非桐渾身一震,臉色沒什麼變化,心卻狠狠地揪了起來:果然已經醒了!
唐棠在枕頭裡悶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你……能不能先出去,讓我把衣服穿上。”
任非桐“哦”了一聲,仰面又躺了一會兒,猶豫著說:“我也沒穿。”邊上的人很久都沒有動靜,直到他打算掀開被子直接起身了,才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我又不看你。”
任非桐打算抱著衣服褲子出去穿,但是找了一圈,才在玄關那找到自己的衣服。
他看著扔了一地的女人衣服,踟躕著又走回到了臥室門口:“你的衣服……”屋裡的唐棠顯然也找了一圈了,立刻尷尬地接了上去:“麻煩你了,放門口就行。”
任非桐於是轉身將衣服撿了起來,放下的瞬間,他還是老實地提醒了:“那個,上衣好像破了……你翻翻我衣櫃裡,沒準有能穿的。”
屋裡再沒有聲音傳來,任非桐猜測她是等自己走開,於是刻意加重了腳步聲,走到了衛生間。
仍舊沒有人出來,任非桐看看大開著的衛生間門,又看看半掩的主臥門,用力把衛生間門拉上。
幾分鐘之後,果然傳來了臥室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
任非桐靠著牆,聽著外面轉瞬即逝的聲音,牆上黑白二色的仿古壁燈也彷彿帶著昨夜未竟的春色。
鏡子裡的男人穿著皺成一團的襯衫,下巴上還冒了點鬍渣出來,雖然並不蒼老,憔悴的還是很明顯的。
她醒得也那樣早,應該都看到了吧?
任非桐突然就有點後悔,剛才應該早點從房間出來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久到任非桐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爬窗離開了,才又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
任非桐立刻放下電動剃鬚刀,一把拉開衛生間門。
唐棠套了一件他不常穿的T恤在身上,寬大的能再裝下一個人,頭髮披散著,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任非桐指了下衛生間,不由自主比劃了一下:“你先洗漱,我去給你拿新的牙刷。”
唐棠一直低著頭,聽他這樣說,就把腦袋更往下點了點。
任非桐把衛生間讓了出來,備用的毛巾、牙刷什麼都在儲物櫃裡,他翻了半天才找到,剛走回到了客廳,就聽到衛生間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門緊閉著,水聲又持續地想著,想來應該是在洗澡。
任非桐呆了呆,又去找了乾淨的浴巾和浴袍出來,整整齊齊地放在了門口。
廚房還有張籽芸買的一些蔬菜和雞蛋,任非桐不大熟練地洗了米,煮上粥,再煎了兩個蛋,拌了一大盤沙拉。
他久不做早餐,難免就有些生疏,煎好的蛋一邊金黃,另一面卻像在煤堆裡滾過,焦黑一片。
任非桐拿筷子將漂亮的那面翻了上來,和沙拉一起端到餐桌上,又熱了兩杯牛奶,一頓早餐便算完成了。
衛生間的水聲也終於停止了,接著是吹風機的聲響,任非桐又點坐不住,到底還是跺到了衛生間門口。
“浴巾和牙刷我都給你放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