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非桐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看著唐棠叼著哨子,腳下畫著標準的八字,白T恤因為滑行而被風灌得鼓鼓的。唐僅他們也有模有樣地學著,不緊不慢地繞著花壇滑了兩圈。
遙遙望去,像是水塘裡帶著小鴨子熟悉水域的白鴨。
坐在任非桐旁邊的年輕爸爸見他看得認真,以為他是送孩子來的家長,主動攀談道:“你家孩子學了多久了,是哪一個?”
任非桐看了他一眼,朝著唐棠的方向囫圇指了指。
年輕爸爸也隨便一看,都沒對上焦呢,就誇獎道:“滑得挺好的呀”然後一臉驕傲地伸出手指頭,指向唐棠身後的一個孩子,“你看到老師後面的那個女孩了沒?就扎小辮的那個,那是我女兒,學了兩星期了。”
任非桐好歹也是混娛樂圈的,哪能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回讚道:“進步真快呀。”
年輕爸爸的話匣子便這樣開啟了,從他和孩子媽如何認識將到孩子上學後喜歡語文不喜歡數學,滔滔不絕,不知疲倦。
任非桐面上神情是專注的,心裡卻暗暗計算起了唐棠帶這幾個孩子的收入——加上包子鋪的收入的話,她賺得其實並不少。
但要養兩個半大的孩子,還要負擔躺在醫院裡的唐媽媽……難怪缺錢,難怪她要退學了。
夏夜蟲鳴陣陣,雖然被喧囂的廣場舞壓制得存在感全無,仔細傾聽,還是能辨認得出來的。夾雜著人工湖水汽的夜風吹在身上涼爽宜人,暑氣也漸漸消散了。
很快到了休息時間,唐棠拉著唐僅到了身邊坐下,從運動包裡掏出水壺喝水。唐僅仰頭問他:“任哥哥,我滑得好吧?”
年輕爸爸顯然沒想到任非桐原來是唐棠弟弟的“哥哥”,又不見另外的孩子來纏他,下意識就把他歸類為了唐棠的家裡人,哈哈笑道:“啊,原來你是唐老師哥哥呀。唐老師滑得這麼好,當哥哥的肯定更好吧!”
唐僅和唐棠一同拿閃閃發光的眼神看向他,任非桐尷尬地搖頭:“我不會的。”
唐僅不死心:“很簡單的。”
任非桐又一次搖頭:“真不會。”
年輕爸爸也打圓場:“哎,不會也很正常啦,我也老是摔,不然就自己教了。”唐棠笑笑,緊了緊旱冰鞋帶子,道:“你們也想學的話,我都可以教的呀。”
唐僅趕緊幫腔:“我姐姐很厲害的。”
任非桐:“……”
年輕爸爸:“好啊,我正有帶鞋子來呢!唐老師教教我唄!”說著,還真從邊上拎了只袋子出來,掏了旱冰鞋,利索換上。
唐棠也乾脆,也不休息了,直接站了起來。
年輕爸爸換鞋霸氣,話倒是不謙虛的,說自己老摔,果然一站起來就是一個二連摔,逗得孩子們哈哈大笑。
唐棠只好扶著他慢慢往中間滑去,年輕爸爸摔怕了,死死地拽著她胳膊,身體都有往上貼的趨勢。
任非桐拽了拽達菲拉的繩子,低頭去看花壇裡半開的茶花。邊上的唐僅卻一點不會看臉色,還給場上的人鼓勁:“菲菲爸爸,加油呀!”
年輕爸爸回頭一笑,點頭:“我會……”他這一開口,腳下就沒了感覺,整個人猛地往傾倒不說,還抓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把唐棠也給拽倒了。
兩個成年人摔倒動靜還是很大的,尤其年輕爸爸還把比她嬌小的唐棠整個壓在了下面。
唐僅驚呼了一聲,起身往唐棠那滑去,差點摔倒。任非桐扶住他,同他一起大步朝唐棠那邊走去。
年輕爸爸尷尬地一邊爬起身一邊問候,“唐老師,你沒事吧?”
唐棠一邊揉腰一邊笑:“不要緊不要緊,我以前也總是摔的。”冷不防小唐僅跟皮球似的撲到她身上:“姐姐!”
任非桐不遠不近地站著看了會,拉著達菲拉轉身回車上。
路燈亮得發白,像一輪懸在鐵桿上的月亮。他開啟後備箱,將那束花揀出來扔到附近的垃圾桶裡,再開啟車門讓達菲拉上去,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達菲拉百無聊賴的叫了兩聲,任非桐鬆開剎車,任車子慢慢從車位裡滑行出來,融入夜色之中。
☆、第二十一章 早戀風波
唐棠教完課,找了一圈都沒找著任非桐,撥了電話過去,也沒人接聽。她只得領著唐僅回家,一路上謊話編了一籮筐,才成功打消了他連夜找狗的念頭。
“達菲拉站得起來的話,比你還高呢,怎麼可能走丟嘛。”
“那……那人渣……任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