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頭到尾都只是假裝,又何須如此全心入戲,難道只為先騙過自己再騙過旁人?可即便如此,他也終究的騙過了她也騙過了他自己。她作為一個女子的直覺並非是玩笑,他是否真心終究還是看得出來。只是這真心究竟重有幾分——她的直覺並不是天平,自然無法權衡。
後來的閒暇時光,便全用在了猜測之上。她也如每一個待字懷春的閨閣女兒一般,想象著終有一日與他的相守,只是終究這一份想象,也不過只存在於她午夜夢迴或是西窗剪燭的某個瞬間罷了。到頭來佔去了她思緒大部分的,還是為他、為慕家、為自己,步步為營的猜心與算計。
她習慣性地緊了一緊手指,卻未曾感覺到固有的那份溫度,便下意識地低頭看去。掌中空空一片。她這才想起,原來那一隻她在獨處時總習慣性握在手中的手爐,卻還被她留在長春宮中。
心下便有些悵然,像是哪裡缺掉了一塊,若是沒了東西來補上,便處處都覺著不自在似的。
未見兩星添柳宿,忍教三疊唱陽關。她將這句倏然間漫上心頭的詩句在心中翻來覆去讀了幾遍,恍惚間才想起這是在那一夜之後,他將將離去——並不只是離開皇宮離開她,而是離開都城前去遊歷——之時,她曾說與他的話。便是那一夜之後,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子。這暗結的珠胎將一份原本只是無形之中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固化成了血緣上不可斬斷的羈絆,如一根比月老的紅線更加牢固不可破的鐵索,將她與他久無前期地捆束在一起,不可分離。
她在這樣彷彿茫然無盡的胡思亂想之中,重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