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退縮,剛才積累的信心又有些動搖:“你不是說支援我的嗎,還說你,王然,袁克都會不遺餘力地照顧我的小本生意的,怎麼,變卦啦?”
李麗師不負責任的說:“我那是隨口說說,你還當真啊?我以為你開玩笑呢,開什麼餐館啊?我跟你說,開餐館比我這廣告公司還難呢,再說也不適合你,餐館的老闆娘,那得八面玲瓏,你哪行?”
葉若黎擺弄著手裡的水杯,顯得有些失落,適合,她現在哪還有資格說適合,她一直以為自己會當一輩子老師,然後光榮退休,桃李滿天下,除了教師這個職業,哪還有什麼適合自己的職業?可劉志偉已經把她這條路堵死了,她能怎麼辦?改行,從頭再來,是她唯一的出路,當然,她可以不開餐館,乾點兒別的,可想來想去,她覺得自己除了對教書內行,再也就是吃了,沒事的時候,總會拿著個菜譜鼓搗點兒什麼,還有啊,她覺得民以食為天,人總要吃,所以開餐館比做別的風險要小,這是她自悟出來的。
《城·事》十一(4)
李麗師意識到自己言重了,立刻把話拉回來:“我是覺得你一個堂堂的大學教授去開餐館,是大材小用。”
葉若黎苦笑:“知道你是安慰我,拋除這一點呢?”
“還有你的性格,”李麗師儼然一副分析師的架勢,“那麼淑女,我總覺得開餐館的女人都得是那種特潑的人。”
“像你這樣的?”葉若黎抬頭看李麗師,覺得自己在經商氣質上確實跟李麗師沒法比,李麗師一直是鶴立雞群的那種,不管幹什麼,總是挺胸抬頭的,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壓得住事兒,像個老闆的樣兒。
“對對對,像我這樣的。”李麗師爽朗地笑:“潑婦加惡霸,等於女老闆。不過,我還是屬於文明的潑,應該是比我更魯的那種。”李麗師做了一個“潑”狀。
葉若黎被逗樂:“我也會潑。”
“拉倒吧,好像我沒領教過你的‘潑’似的,你急了不就會說,”李麗師學葉若黎的語氣“你這人怎麼這樣?”
“做生意又不是跟人打架,比誰嗓門高。說說,除了性格外,我還哪兒不適合?”葉若黎還是很在乎李麗師的意見的。
“你沒有任何經驗。” 李麗師想了想,不客氣地說。
“經驗是在實踐過程中積累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天生就會的。”葉若黎不服氣:“你對我當老師一開始不也不看好,說我只適合去當個作家,跟任何人都老死不相往來那種嗎?”
李麗師無可奈何地:“完了,我看你是鐵了心了,我咋說你咋堵,義無返顧了。開餐館,可是件極其瑣碎的事情。”李麗師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敗下陣來。
“這個我知道,眾口難調,事無鉅細,用那個高大姐的話說,就是什麼事情都能碰到。”葉若黎從容地說。
“看來你是不打無準備之戰啊?說說,你怎麼定位你的餐館?”客群、定位,這是李麗師做生意以來,接觸最多的兩個詞彙。
“就走普通大眾消費路線,工薪階層,但要有情調。”葉若黎對目標群、定位這些新潮的詞彙,體會還沒有李麗師那麼深,但她也多少懂點兒,所以也能夠說出點兒門道。
“突出文化餐飲?”
“我都想好了,連起菜名都要與眾不同。”葉若黎點點頭:
“說給我聽聽,看看大學教授怎麼變俗為雅?”李麗師好奇地。
“暫時保密。”葉若黎跟李麗師賣起了關子,她看了那麼多家餐館的選單,心裡早就有譜了。
李麗師看了看葉若黎:“你還別說,我真得對你刮目相看了。一顆企業新星冉冉升起了?”
“你少來,不是打殺就捧殺。”葉若黎笑罵李麗師。
“做媒體的嗎,就這樣。咱說點兒實的吧,資金有了嗎?打算投入多少?”李麗師一本正經起來。
“這才是我最愁的,我算了算,房租、裝修,前期投入,最少也得五萬,我們家錢都是毛劍掌控,剛剛給孩子交了入托贊助費,存款也沒多少了,他又死活不同意我下海,弄不好,肯定對我實施經濟封鎖。” 葉若黎面有難色,輕嘆口氣。
李麗師從板臺上下來,託著下巴:“五萬?我幫你想想辦法吧。我正談幾個客戶,只要能拿下來一個,就好說。”
葉若黎欣慰地:“有朋友就是好。”
李麗師糾正道:“不是有朋友就好,是有我這樣的朋友才好。咱可說好了,到時候就當我入的股,看看你究竟是個潛力股還是垃圾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