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讓你陪。”
許橈陽睜開眼,從睫毛下俯眼看了一下剛剛和他纏綿半夜的人。那張小臉絕對正點,那身段,那小小的腰不足兩尺,簡直是盈握有餘的。那每個熟稔的配合都可以將他送上雲霄,但是,要命,他一點沒有覺得自己正從雲霄上下來,他反倒覺得自己忽然間變得重了,身上的女人也變得重了,壓得他胸口透不過氣來。
他略有不耐地將徐露從他身上移開。欠身,他把菸頭掐滅在煙盅裡,然後,他起身走向沙發。從沙發上拿起他的包,從中掏出支票本,拿出筆,他在上面匆匆劃上幾筆。一邊寫,一邊說:“我沒時間陪你過去,讓這些錢陪你去吧!”然後,撕下來,將筆和支票一起扔到茶几上,站起身,徑直走近衛生間。在他的人還沒徹底隱到衛生間的那個瞬間,他甩過來一句:“我今晚想自己睡。”
衛生間裡,淋浴噴頭將他罩住。淋漓不盡的冷水連著條的從他身上衝下來,從來沒有過的熱,從來沒有過的心浮氣躁,從來沒有過的胸口發悶。
他身上的溫度沒有被覆蓋,反而越來越高了。胸口有團火盤踞在那兒,燒灼著他所有的思想神經。他揚起頭,把額頭的頭髮捋向腦後。冰冷的水從他那英挺的眉,冷峻的五官當頭罩下,帶著凜冽的力道掃著他的臉,攪著他心口的那根弦。
“寧可兒,寧可兒。”他咕嘟了一句,心底同時掠過一絲奇異的驚悸,臉莫名地變了顏色,帶著他的眉頭攥了起來。因為,他以為他只是在想,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名字已經被他喊出了口,窩在了唇邊。
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房間裡毫無懸念地空無一人,徐露連著那張支票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的思想裡迅速遮蔽掉了剛剛那副活/色/生/香,一下子空曠而純粹了起來。
圍著那條浴巾,許橈陽重重地坐到了沙發上,伸長了腿。身體僵硬了一會兒,眼神沉定了一會兒,然後,他提了一口氣,屏住氣息,欠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機,將手機湊到眼前,輕輕滑動鍵盤,調出了那個號碼,那個他記憶已熟的號碼。盯著那個號碼頓了一會兒,他略一思索,把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那端,可兒沒有睡,夜晚帶著一種不同尋常的色彩罩在視窗的地方,將房間裡的一切蒙上了一層模糊不明的暗影。白天她和母親的對話還在她腦子裡盤恆。“一定要回去上班麼?不如就留在瀋陽吧!”寧雪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看不出來的擔憂和警覺。
可兒面如清水的收拾著她的旅行袋。她外公的情況暫時穩定,已經出院了。於是,她心裡的負擔卸下,無法在家裡再呆下去了,心裡每一刻都不得安寧,攪得她胸口都透不過氣來。譚東城的提議正中下懷,她在一種恍惚混沌的情緒裡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她可以留在家裡,反正現在他們手裡有了許橈陽給他們的那一大筆錢,已經無需她回去上班賺錢貼補家用了,但是,閒下來,只會讓她胡思亂想,會讓她坐臥不安。這樣不如就聽譚東城的,去上學,去進修,然後,再找份好工作。
寧雪沒有太堅持她的想法,左右不是了一會兒,不由自主地喃喃在喉嚨裡嘀咕了一句:“出去也好,在家裡,天天和那個藍衛晨泡在一起,我更擔心呢!”
寧雪從來不喜歡藍衛晨,她毫不掩飾對藍衛晨的距離。這個和她們一個大院長大的孩子,從小就打架生事,脾氣古怪,討人嫌的事就沒少幹,誰家的蜂窩煤被搗碎了,玻璃窗被紮了,車子的輪胎被鑽了洞找到他頭上準沒錯。
可是奇怪的很,整個大院裡,左右街坊,藍衛晨唯獨對可兒好的出格,聽話的要命。只要可兒一句話,讓他向東,他絕不向西。就連藍衛晨那個又潑辣又刁鑽的媽都不得不感慨了一句:“只有你家可兒才能治得了我兒子。”末了,又一廂情願在那喜笑顏開地套近乎,“雪,這兩個孩子從小青梅竹馬,到年齡,乾脆我們結個親家得了。”
那時候,可兒已經十八歲了,成年了,本來寧雪對藍衛晨僅限於近而遠之,但是,藍衛晨的媽說完了那句話,寧雪就提高了警惕,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她帶到了北京找她的同窗好友了。她心裡有個想法從來沒有跟可兒說過,那就是,她絕對不會讓可兒跟藍衛晨。不管他以前多麼的照顧可兒,怎麼樣在可兒備受歧視的童年充盈了她的生活,她出於做母親自私的角度上也絕對不願意可兒去嫁給藍衛晨這種沒有正當職業的小混混。
所以,在寧雪的內心裡,有點左右為難了。既怕可兒小小年紀沒了自己在身邊照顧,重新走回原來的路,和許橈陽糾纏不清,遇人不淑,苦了自己,又怕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