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即將走完人生最後的階段,自身的問題早已經不是重點,後來人的幸福才是她最惦記的。可兒外婆現在來不及顧不上對對方橫加指責。二十年了,再多的指責都挽回不了什麼?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對方既然找來了,那是不是預示著她的女兒這麼多年的苦日子熬出頭了?
夜色徹底黑下來的時候,他們吃完了飯,坐在客廳裡說話。可兒外婆沒多說什麼,留下幾句薄薄的埋怨就識趣地回了房,把空間留給了那兩個人。對方不是個孩子,應該有思想去判斷寧雪這麼多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她實在沒必要多說什麼,說多了,反而矯情了。
室內安靜了。夜光溫溫柔柔地灑了一窗臺,附和著燈光將房間裡照的異常的亮。
喬風和寧雪兩個久久相視,誰也沒說話。二十年了,時間過的怎麼會如此快?好像就是在昨天。時間又怎麼會過的如此慢,好像足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如今,人就坐在身邊,只有呼吸的距離,這麼望著,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都是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都是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
有風輕輕吹過來,不知道吹動了視窗的什麼,發出噗噗的輕微聲響。間或,有車從大門口駛過,留下幾聲汽車喇叭聲。除此之外,大自然萬籟俱寂,靜的可以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心跳聲。
他們延長了相互凝視的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兩人都有種莫名的緊張。電視機上的鬧鐘在滴滴答答地響著,秒針走的有聲有色,時針移動的無聲無息。兩個人之間的弦卻似乎越繃越緊了。
寧雪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說:“我看,我應該給你去鋪床了。”她人剛一起身,喬風伸手一把將她扯住,直接扯進了懷裡,然後,低頭就蓋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嘴唇熱烈如火地碾過她的唇際,帶著飢渴,帶著貪婪,帶著久違的激情從她的齒間滑過,更深地侵入她的喉舌。她沒做半秒鐘的猶豫就摟住了他的脖子,配合著他,迎合著他。
這麼的肌膚一貼,兩個人見面時還留有的那份熟悉的陌生感瞬間傾無,他們像兩個好久沒有喝到水沒有吃到食物的生物瘋狂地從對方的嘴裡去汲取養分,補充自己的能源。
他們像只分開了幾天,分開了幾個時辰的小情侶,每一個纏綿動作經過的氣味都依然是那麼的熟悉,溫度依然是那麼的合適,他們齒端的每個摩擦,舌尖的每個纏繞都一如那久遠年代前的熟練複習。
有好久,他們才彼此移開,喘息著望向對方。他們的眼睛都溼漉漉,紅彤彤的的,毛孔裡都興奮無比地擴張著,臉上瀰漫的是那種突發的屬於青春年代裡的激情和慾望。
他們發夢般地望著對方,像是被冰凍了的河流,突然間遭逢春風,遭逢熱流而瞬間解凍,而激動的不知所措了。他們對視著。喘息著。“跟我走。”他熱烈地說:“跟我回北京,跟我去加拿大。我去哪你去哪。”
她揚起睫毛,痴痴地瞅著他。她的臉上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光彩,她的眼睛一如青春年代裡的閃亮。“我老了,我醜了。”她的聲音發著顫,“你還要我麼?”
“傻話,”他激動而忘形地說:“你怎麼會醜?怎麼會老?你在我心目裡永遠是那棵小菊花。”他的雙眸熱切地在她眉目間搜尋,“這二十二年,我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你。”他懊悔地低嘆一聲,“我真應該來找你,我真的是個懦夫,我真的是個懦夫。”他就再度把她抱住,攬進懷裡。身體顫慄,充滿感情地壓低加急了音量。“跟我走,我是說現在。”
她沒敢去看他的臉,她的呼吸卻是急促的,起伏不定的。“我媽怎麼辦?”她低如耳語。“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不怕。”他的聲音更不穩定了,更迫切地碾向她的耳際。“我外面有人,他們在那等著,他們會守在這,如果你母親有什麼事,他們會及時通知我們。”
“有人在外面?”她愣了愣,望向他。後者眼裡是滿滿的期待,滿滿的熱情,更有滿滿的屬於男人的慾望。她猶豫了一下,掙扎了一下,眼淚紛紛擾擾地往下落。幸福就這樣毫無徵兆地來了麼?幸福就這樣毫無徵兆地來了麼?她再無法控制地把頭埋向了他的胸口。
這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裡。燈光從來沒有見過的美,環境從來沒有見過的好,一張寬大的席夢思床榻,軟軟的被子,軟軟的床,富麗堂皇的裝修幾乎是逼人窒息的,讓人心懷不安的。
寧雪在衛生間裡不安地沐浴淨身。有份羞澀,有份緊張。已經洗了有半個時辰了,她就是沒有勇氣出去。她的身體滾燙的快要燃燒了,水溫一降再降,仍然沒有抽走她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