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坐有站,有的靠在牛槽柱子上。傻子依然蹲在門檻上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自言自語。黏魚頭看看大家,自己憋不住了,便開了口:“今天講一個《二畝半芝麻》的故事。”
金河不耐煩了:“去你姨那個褲襠裡的茅草地,又炒剩飯,這個故事早說過了,換個新鮮的。”
勝利把金河推開:“你聽過,別人不一定聽過,不願聽一邊去涼快去。”
金河說:“你們聽吧,我去土山弄點兒骨頭,一會兒用。”
金河一會兒弄過來一籃子紅薯芋頭,放到屋裡。到井裡打一桶水淘洗乾淨。他對順利說:“你也別聽了,到土山寨雷家弄幾根骨頭,一會兒我們套狗吃。”
雷家是開湯鍋的屠夫,專門殺豬宰牛,一年四季有骨頭和肉賣。順利對這事兒有興趣,因為他偷偷喜歡雷家的那個胖臉姑娘,總想找藉口去幾趟,解解眼饞。趕上雷家煮骨頭,還能唆幾塊,嘴也能解一下饞。順利騎上腳踏車走了。
現在琉璃和二歪才算明白了,這幾個老光棍要弄狗吃,他們趕上了。
黏魚頭斜眼看金河外出了,開始講故事。“從前,有一個老頭生了仨閨女,模樣一個比一個長的好。姐妹三個有外號。老大長的周正,大眼珠,雙眼皮,男人看了腿打顫,外號叫“打哆嗦”。老二臉皮最白,似六月熟透的水蜜桃,白裡透紅人見口水直流,都想上去咬一口,人送外號“流口水”。老三臉蛋最靚,白裡透紅,個子細又高,裡裡外外都長的叫人想,叫人疼,外號叫“全身硬”。就是男人見了走不動,下身都發硬。
三個女兒是老頭的命根子頭,真是疼愛至極,一直沒有給她們找到合適的物件。人常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結怨仇。眼看大女兒二十歲了,還沒嫁出去。那一年,老漢種了二畝半芝麻。芝麻快熟的時候,有人到芝麻地裡磕麻梭,就是把那些熟透的芝麻梭扯下來,一個一個剝開梭,將芝麻崩到嘴裡。要說吃也吃不了多少,關鍵是把芝麻都一片一片踩倒在地上,倒地的芝麻被白白糟蹋了。
老漢非常著急,在地頭搭了個棚子看芝麻。那天,老漢外出辦事,讓大女兒替他。打哆嗦來到芝麻地,剛坐下,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走進芝麻地。他對女孩兒說:“您家的芝麻不錯呀?”
打哆嗦沒聽清,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心裡自然高興,隨口說:“想吃就吃唄!”
小夥子說:“芝麻我不吃,我在你這裡歇一歇,行不行?”
打哆嗦一聽臉就紅了。在豫東,歇一歇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一個是暫時休息一會兒,一個就是男女上床睡覺。打哆嗦一聽歇一歇,看到小夥子眉清目秀,就理解成上床睡覺那種歇一歇了。一把拉住小夥子鑽進棚子,辦成了男女好事。第二天,小夥託人上門提親,老頭一看小夥不錯,也沒有為難兩個年輕人,第三天兩人就成了親。
二姑娘流口水一看大姐這麼快就嫁了,就偷偷問姐姐是什麼方法。姐姐就前前後後把在芝麻地裡發生的故事講給了妹妹聽。流口水聽完心領神會,馬上也和老爹要求去看芝麻,老頭也答應了。
流口水來到地裡看芝麻,等了幾天,也不見個年輕人來。來吃芝麻的人不是小孩,就是老人。那天,流口水正想躺到瓜棚裡睡覺,就看到芝麻地裡來了一位20多歲的小夥子,騎著腳踏車一條腿點著地問:“您家的芝麻不錯呀?”
留口水一看是個小夥子,本來是正常的一句誇讚話,流口水又當成了接頭暗號,馬上就對小夥子說,“你想歇一歇,我正在這裡等你呢。”
兩個人在瓜棚裡辦完事,流口水哭了。原來小夥子是個瘸子。可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沒了退路,也只好這樣了,兩個人也很快成了親。
全身硬看到兩個姐姐嫁出去了,著了急。她先去問大姐:“怎麼這麼快就找到意中人?”
大姐說:“別把褲腰帶勒那麼緊,看到好男人你就上。”
她去問二姐,流口水告訴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可要好好挑一挑。”全身硬把兩個姐姐的話全記心裡了。他和老爹要求去看芝麻,老頭應允了。
其實,老頭這幾天心裡特難受。幾天的時間,芝麻沒有收到家,倒是賠了兩個女兒心疼死了。就象種瓜一樣,幾個月來又澆水又施肥,一身汗一身泥,眼看著又香又甜的瓜要吃到嘴裡,卻又被別人搶走了,擱誰心裡能不難受?看到三女兒要去看芝麻,老頭表面答應,心裡早想好了計策。
講到這兒,鯰魚頭不講了,故意賣關子:“書先按下不表,先幹活兒,吃飽喝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