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象石,不是薛黎陷內功修為不到家,是弧青站的地方確實太巧妙。
或者說,是有人告訴了她這個巧妙。
薛黎陷很快就讓自己鎮定下來了,大概是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讓他都快處於分崩離析的邊緣了,他遇事反而能異常快速的冷靜,可這麼一冷靜下來,他就愣住了——弧青為甚麼要恰巧站在陣眼這裡提醒他們江南分部這裡的機關陣勢已經被旁人窺去了呢?
這個念頭一起,薛黎陷就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蘇提燈,想到他來的那頭天夜裡找尋東西的情形。
弧青上次說她是受蘇提燈指示殺人的,口口聲聲說她和他是一夥的,可蘇提燈又否認……
如果弧青是有意為之,那麼,她到底是哪一邊的?
蘇提燈又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他要兵器幹嘛,他又練不了武?
嘖,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才想要去收藏?這種變態的心理會產生於每一個心理畸形的人心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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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正淵盟分部在重修府邸?」蘇提燈原本在沉瑟的監視下正辛辛苦苦的往自己肚子裡塞一碗蓮子羹,聽聞鴉敷下山買飯順道打聽來的訊息後就徹底把湯匙放下了。
沉瑟一邊開啟食盒挑了自己喜歡的幾樣攤開了,一面招呼鴉敷過來一起吃,還不忘抽空奚落蘇提燈幾句,「蘇老闆,做賠本買賣了吧,我好心好意替你留著那個女人,你到底還是把她放走了。」
桌上擺的宮保雞丁,燒子鵝,辣子雞,燒片糟雞,西湖醋魚,水晶蝦仁,清燉蟹粉,獅子頭,青椒土豆絲。
蘇提燈掃了一眼,看著沉瑟那一臉悶笑的樣也扯起了半個嘴角,「沉公子,胃口真好,不怕撐死。」
「欸,難得看你做一次賠本生意,我就算是撐死了,也定可以含笑九泉。」沉瑟拿起一雙末端雕花的銀筷子,直接衝著西湖醋魚去了,手法極其快準狠的將那魚的一對眼珠子戳了起來,爾後輕巧的放入蘇提燈的羹碗裡。
鴉敷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可想了想這筷子沉公子沒用過,所以蘇先生一般不會暴走的……吧……
鴉敷一個南疆人鐵定是看不出沉瑟在拐著彎罵蘇提燈有眼無珠呢,因此圍觀了下倆人的氣氛還算融洽,便端了米飯碗就著菜安靜的吃了起來。
說實話,有時候蘇先生和沉公子開始文縐縐的互相繞彎諷刺起來,他多半也是聽不懂的。
蘇提燈對著那還剩下小半碗羹看了會兒,又看了看碗里正中央擺的整整齊齊的兩顆白白的魚眼,又看了看沉瑟一直含著笑意吃飯的模樣,終於覺得是鬧心到了一定程度,提了桌角的燈籠起身走了。
他需要靜一靜。
他的計劃讓他在無數個深夜與良辰思索了無數遍,到底該不該去實行。
畢竟開弓沒有回頭箭啊。
十六歲之前蘇提燈都堅信自己是一個好人。
十六歲之後他仍想這麼堅信著,無論發生了甚麼,無論。
他知道自己想來是冷清又冷靜的。
這也是為甚麼,他的這個計劃,會讓他在來了中原整整十年的時間,都不曾真正付諸過。
卻沒想到有些事已經無意識中提上了安排,戰時蓮……竟然也這麼輕易的入手了。
蘇提燈倚靠在書房門邊,靜靜的仰頭看著小樓頂層的方向,儘管那裡面已不住著月娘。
說實話,他也害怕。
很多時候一閉眼,尤其是近些年,他兢兢戰戰邁出去的每一步都萬分小心,思量千許。
只因蘇景慕死前曾對他說過,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大善人,公子爺我平生下廚的次數甚少,好歹賞個面子,見個底兒唄?」白衣的沉公子哪怕不再年輕卻依舊瀟灑風度翩翩,笑起來反而帶了股滄桑的成熟味道,像是一個風雪過盡的歸旅人。
劍客應愁老白頭啊。
蘇提燈沒有伸手接過,只是伸出一隻手拿了小湯匙,很孩子氣的將羹往兩旁扒了扒,把碗底露出了來些許,還把兩顆魚眼仔細的在碗裡兩旁那小坨上一邊一個放好了,這才輕輕一笑,撩了湯匙,回書房了。
「……」沉瑟捧著碗原地僵硬了幾秒,沉著臉回去繼續和鴉敷吃飯了。
死小孩,臭小孩!
當初在南疆見著才不過十歲的蘇提燈時,就知道他脾氣一定屬茅坑的!
作者有話要說: =w=存稿還沒整理好。也沒定下來以後具體定時在什麼時候。
再接下來幾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