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脫下自己的外袍,為我裹上,拉著我往崇義宮走去。
就這樣走了一會,剛轉了一個長廊,他突然抱著我打了兩個轉,同時,我聽到旁邊有重物撞擊木頭髮出的聲音。我被他的舉動嚇壞了,趕緊推開他,此時他還沒有站穩,兩個都從長廊的圍欄翻了下去。
不遠處巡邏的禁衛軍衝了過來,宇文邕喝道,“有刺客。”
這時我才注意,他的後背有一道傷口,正流著鮮血,而柱子上插著一支半月形飛刀。禁衛軍們紛紛跑去追趕刺客,留下了幾個人保護我們。
宇文邕身上的傷口很深,幾乎和飛刀的寬度一樣,也很長,從左側延伸到右側。沒有人敢動他,生怕稍微移動,就會把他的傷口撕裂。
他背上的血一直停不下來,我被嚇壞了,急道,“快傳太醫啊。”並且用手使勁按在他的背上,生怕他失血過多,可傷口這麼長,哪裡按的住。
宇文邕似乎很疼,他趴睡在我的腿上,沒有辦法抓我的手,只能緊緊的攥著我的手肘。我的那個手肘受過傷,被他攥的很疼。我看他的樣子,心裡很難受,若不是為了救我,他也不用受傷,如果他這次出了什麼事,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我急得六神無主,不知道如何是好,聲音帶著哭腔,但是剋制著沒有流出眼淚,因為我從小就聽過一個說法,對著重病或者重傷的人哭,是咒他死的意思。我以前不相信這些,但是現在,我不願意冒任何風險,不願意宇文邕再受一丁點傷害。宇文邕難得溫柔的笑了出來,“沒事的,不必擔心。”
我急道,“什麼時候了,你安慰我做什麼?”
很快達奚震趕了過來,他吩咐手下的人將我送回去,我不願意走,一直等到太醫過來,我才把手移開。太醫迅速的為宇文邕止血,並且指導禁衛軍把他送回雲陽宮。
宇文邕被送走後,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到自己的身上,衣袖上,鞋子上全是血,他躺過的地方,土地也變成了鮮紅色。
我終於沒有忍住,默默流下眼淚。我想舉起袖子擦拭,但整個袖子上全是血,沒有一絲空白,於是只能任由淚水砸在地上,滴到血泊裡。
從前我只道宇文邕是個無能的傀儡皇上,有時候看不起他,有時候可憐他,有時候又有些怕他。我都不知道,原來他受傷我會那麼難受。我分辨不出這是罪惡感還是感激之情,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無限的擔憂。
☆、昏迷
宮中上下全都亂了套,大家都被宇文邕的傷嚇壞了。我從驚慌中回過神來,急衝衝地跑到了正陽宮。
正陽宮的宮門緊閉,皇宮裡一大半的太醫在為宇文邕診治。我一身是血的等在門外,沒有人關心我有沒有受傷,大家的注意力和目光都集中在這扇隔絕兩個世界的門上。
李娥姿大著肚子跑了過來,我從來沒見過她那麼失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本來大家都很安靜,她這樣一哭,眾人更加擔憂起來,生怕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事,紛紛上前勸慰。
後來宇文憲和宇文直也趕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我沒有見過的男子,是宇文邕的哥哥,趙王宇文招。宇文憲看到我一身血,問我有沒有受傷,我已經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半晌後他說,“不必太擔心,皇上一定會沒事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陽宮的大門終於開啟,太醫們簇擁著走了出來,每個人的身上都被汗水浸透。
太醫哆嗦著說,“皇上傷到了脊椎,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若是不好生調養,怕是有癱瘓的可能。”
我的腦袋“嗡”一聲,嗓子裡有種東西哽著。李娥姿瞬間暈了過去,還好身邊的禁衛軍身手敏捷,不然她的孩子就危險了。
我感覺身體有種被掏空的感覺,腳下輕飄飄的,像是要浮起來。
幸好那個飛刀上沒有毒,不然宇文邕肯定難逃一死。我衣不解帶地守在宇文邕的床邊,他一直昏迷不醒。我看著昏睡的他,十分英俊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只能拉著他的手。
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來不相信有神明。但這些天,我在心裡不知道求了多少神仙,從觀世音菩薩到玉皇大帝,從佛祖到太上老君,就連灶神和財神都求了一通,仍舊不見起色。
太后來過一次,眼淚汪汪的在床邊坐了半天。她看我憔悴的樣子,勸我回去休息,我說我不累,她就被人攙扶著離開了。
聽敏敏說李娥姿一直哭喊著要來看宇文邕,但太后怕病氣傳給孩子,又怕孕婦的陰氣傳給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