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幽深的院子,只開了一盞昏黃的燈光。迎面匆匆跑來一個人影,晚歌隱在黑暗了裡,那人沒有看見她。
不遠處走來一個勤務兵,那人大聲叫住他:“小李,將軍現在在哪?”
那人神情非常緊張,左右張望。他站在燈光下,他的面容清晰地映照處理器。晚歌看到他的臉的那瞬間,她有片刻的失神。心裡有根弦緊繃,然後突然斷掉。
那張臉,她見過。景青山的那份關於她父親槍支走火的調查資料裡,有他的照片。他就是被景江天一手培養打入秦宗身邊的人。她清楚地記得,這個人叫趙永。曾經在秦宗手下管理槍支彈藥。
景青山收到的那份調查報告,便是他寫的。當時景青山對她說,此人有判叛變的嫌疑。
“趙處長,您這麼急著找將軍可是出了什麼事嗎?”秦文聲怕晚歌酒上頭會不舒服,就讓副官趕緊跟上。他下樓便聽到趙永急著找秦文聲,對於趙永的背景他是很清楚的。能讓他這麼著急的,多數是跟江北那邊有關係。
趙永點點頭,趕緊道:“江北有有緊急情報,我必須馬上見到將軍!”
晚歌一滯,江北的緊急情報,莫非此人真的早已叛變?如果真的是那樣,那當初的那份調查檔案就一定是偽造的,而且那件事,秦文聲一定知道。他想讓自己誤會景青山,那樣,他們可能會反目。可秦文聲到底低估了一份感情,它讓晚歌可以摒棄恩怨。
不知秦文聲在午夜夢迴時,是不是會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能像晚歌一樣勇敢地放棄過去?
副官帶著趙永立馬跑上了樓,走前還命人看好了樓下不讓人隨便進出。晚歌想跟上去,卻也無可奈何。她緊握的手,有些莫名的發抖。不知趙口中的江北情報到底是什麼,會不會對景青山有不利,這都讓她有些靜不下心來。恍然間,她真的生出了逃出雲州的想法。
當初秋禾這樣提議時,她還是說秋禾異想天開。可現在,自己也生出了這樣可笑的念頭。
似乎沒有別的路可走,她失去景青山的訊息太久。在內心深處,總藏著一個可怕的念頭。若是他真的負了自己,她該何去何處?她會不會受不了這個事實而發瘋?會不會真的以槍相對?
院子裡吹來了一陣風,樹葉摩擦間沙沙作響。晚歌額頭上,不知怎麼的就滲出冷汗。她悄悄挪動,回了自己的小院。院子裡一片漆黑,晚歌很奇怪,明明自己走前還特意交代過秋禾一定要點燈。可為何現在看起來這院子沒有人一般,靜謐得有些詭異。
晚歌放輕腳步,摸著黑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
她剛開啟房門,刷的一聲,窗簾被拉開。月光傾瀉而入,一個背影靜靜地站在月光下。
晚歌的心漏了一拍。這背影,魂牽夢繞太久。
他緩緩轉過身,在月光下,那張朦朧的臉龐輕輕對她喚道:“晚歌,對不起我來晚了。”
晚歌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大聲尖叫出來。這種心情,難以言喻。不是興奮,不是高興,只是太複雜。她這一刻只想告訴他,他們的孩子沒有了。可下一秒湧上來的是委屈,忽然對他生氣了怨氣。
她沒有說話,淚先淚。景青山慌忙跑過去抱住她:“對不起晚歌,讓你受委屈了。秦文聲有沒有為難你?我這就帶你回家!”
晚歌望著他片刻,依舊沒有說話。然而她忽然拉起他的手,在他手臂上用力地咬了一口。景青山皺起眉頭卻沒有哼哼,晚歌嘴裡嚐到了血腥滋味,這才放開景青山。
撒完氣,晚歌才望著他哽咽道:“沒有我的阻礙,你和閻家的結親是不是順利了很多?”
景青山知道她負氣,只好柔聲道:“晚歌,你就真的這麼不相信我嗎?這件事是母親的不對,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放心,永遠不會有下次了。不管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只要你願意,我都帶你一起走。我絕對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了,生死險阻,我都與你一起好不好?”
晚歌垂下眸子:“孩子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
景青山震驚地望著晚歌,心疼卻不能喪失理智。他報過晚歌輕聲道:“是秦文聲是嗎?這個仇我會替孩子討回來的!”
晚歌直直地望著他:“孩子的死,難道你覺得你母親沒有一點責任嗎?”
景青山嘆道:“我知道她有錯,我也知道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沒法平息你對她的恨意。只是晚歌,母親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現在的她,我只能把她關了起來。她現在有時連我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