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再次從失神中恢復知覺的時候,耳邊仍然迴響著彼此的聲音,緊貼的身體互相感知著彼此的呼吸,交換著彼此的心跳,體會著彼此的溫度。
那感覺不只是親人,簡直就是合而為一的一個人。
好像只是剎那,又好像就這樣已經千年……
“喂!”凱文平躺著,一條胳膊給安迪當枕頭,手婆娑著她的肩膀。
“嗯。”安迪應得懶懶的。
軟軟地偎在凱文身邊,她不想動,也不想睜開眼睛。
凱文等了一會兒,聽不到動靜,以為她睡著了,再細看,她那抖動的睫毛就出賣了她。於是用手指去刮她的睫毛,“別裝睡,跟你說正事兒。”
“終於想起正事兒了?”安迪被他撩撥得眼睛發癢,伸頭在他的胸前蹭了蹭,睜開了眼。
“矯情!”凱文也笑了,側過身,捏著她的下巴晃了晃,“今年春節跟我回家吧。”
“啊?!”安迪嚇了一跳,仰臉看著凱文,他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她明白他藏在這要求後面的心意,可想起先前的“遭遇戰”,安迪臉紅了,“不去!”
凱文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明知故問,“為什麼?”
安迪翻身,把臉埋進枕頭裡,“我還得回家呢。一年就這一次。”
“這事兒誰家不是一年一次?”凱文扳轉了她,欺過來,半邊身子壓住她,“要不這樣,我先跟你回家過除夕;初一早上,再回我家,行了吧?”
“不行!你會嚇到他們的。”安迪抬眼看他,伸手撥了撥他的小辮子,“我那裡是兩家。”
“那怎麼了?”凱文卜愣了一下腦袋,“我肯定能搞定你老媽,你老爸怕是得費點力氣,讓我好好兒想想。”
“不用想,沒那麼費力。”安迪的眼神忽然放空了。
儘管是有些尷尬的年紀了,安迪的父母倒是從不會追逼她的婚事,每次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一問。相較其他朋友的遭遇,這一度讓她很是暗自慶幸,但也有種淡淡的失落。
“哪兒有父母真不關心的?就你那個臭脾氣,換了我也不敢多問。” 凱文發現了她神色的變化,“你們也真是,同一個城市裡住著,一年聚一次,真夠環保的!噯,你真有那麼多兄弟姐妹?你的姐妹比你漂亮麼?”
安迪知道他是故意逗她,“一個三十二,一個十四,你問哪個?”
“才十四?!”凱文翻著眼算了算,吐吐舌頭,“還是你老媽厲害!”
“拼了命要生,也不看看什麼年紀了,差點把自己搭上。”安迪至今還記得當時的驚心動魄,她的擔心,她的恐懼,和她的心痛。
“當媽的為了孩子都會這樣吧。”凱文點點頭。
安迪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又是你哥告訴你的?”
“誰讓你自己不告訴我的?”
“你們之間是不是什麼都說啊?”安迪又想起了她和凱奇的談話。
“這個不說!”凱文把手圈在她腰上,趴在她耳邊嗤嗤地笑,“我怕他受不了!”
安迪一掌推在他肩上,“真有心!難得你也有心疼你哥的時候!”
凱文被她推得齜牙咧嘴地直吸涼氣。
安迪納悶,抬頭看過去,立時被他肩膀上的幾道鮮紅色嚇到了,翻身坐了起來。
“看什麼?貓抓的!”凱文把臉埋在枕頭上笑得直哆嗦。
“你不會吱一聲啊?!”安迪看得心疼又生氣,生自己的氣。
她竟然一點沒發覺。
“我都‘吱呀’了,你顧上理我了麼?”凱文還是笑,伸手把她按回床上,用胳膊壓住,“你別在我眼前晃,我受不了這個!”
他收回胳膊,撐起上身,又用手捏住了她的臉,看著她,“說定了?”
“到時候再說!”安迪呲歪著不想答應。
“就這麼定了!”凱文俯頭盯著她,手上力量加大了些。
安迪索性閉上了眼。
可她也不知道這是和自己較勁,還是和她的父母。
看到安迪耍賴,凱文把臉埋在她的脖子上,小豬一般拱著她,“就這麼定了!你都把我弄成這樣了,得給我個名分啊!你得對我負責呀!”
安迪被他的小辮子蹭得要打噴嚏,只好睜開眼,賭氣推他,“我不想讓你見他們!我自己的事,用不著麻煩他們做決定。”
“不許這樣!”凱文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她,“跟自己的家人,哪兒有什麼原則可講?不管你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