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沒有提起過,開車來這裡的郊外他只告訴過她這裡是個酒店而已,一般人應該不會猜想到這個富麗堂皇的小凡爾賽曾經是民宅吧?
“剛才大堂裡有歷史簡介什麼的,我順便就看了一下。”安娜很自然地一筆帶過,接著又轉移話題,“這整個樓面的西側都是我們的麼?我們可不可以四處走走?”
越飛本就不是第一次包下最好的主臥,自然知道這座小凡爾賽的佈局,他牽著安娜的手,帶她在整個樓面上參觀。
因為是完全按照法國凡爾賽宮設計的,所以從地面到天花板的距離也是參照歐洲文藝復興時的傳統,越高越好,為十三米。安娜仰頭看著那滿是油畫的天花板,突然很想念自己固執的老爸。當初他不顧所有上流的白眼,重金砸錢在一年之內神速完成了這個迷你版的凡爾賽宮,許多細節都被父親注意到,嚴格參照法國太陽王的宮宅設計的。
這明明就是她的家。現在居然淪落成了只要有錢就可以隨便住的酒店。
這些人怎麼可能看到她所能看到的呢?安娜看到的全都是回憶,全部都是自己父親傾注的心血。這些人說不定只是在背後偷偷嘲笑父親的俗氣,嘲笑喜歡這些華而不實傳統的他。
“這裡是原來主人的書房。”越飛推開那扇巨大的鑲金白木門,他為安娜介紹道,“聽說原來住在這裡的那位老爺大部分時間都喜歡在這個書房裡,他有一段日子就只在這裡辦公呢。”
安娜走進她所熟悉的書房,那幾個高大櫃子上的書籍全部都不見了,只是象徵性地擺著幾本現代的小說集和一個插著鮮花的名貴玻璃花瓶以及裝飾品。她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滑過牆壁,書桌,書櫃的邊緣,折了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有自己父親的影子。
腦海裡,出現了父親寵溺的笑容。父親不是最英俊的男人,相對越程俊還有其他A城的名流老爺們,她的父親連中等都算不上,甚至都能苛刻地用歪瓜裂棗來形容他的長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安娜卻覺得能夠擁有這樣笑容的男人一定是全世界最帥氣的男人。
她的父親,不論旁人怎麼看待,怎麼認為,在安娜眼中他都是一個稱職的好老爸。可是,A城的人們都不知道,他們不知道她的父親又多好,只是知道他那些不屬實的罪名。
安娜恍惚著,腦海裡出現了自己親手將一個黑色的水晶蠟燭臺送給父親的畫面。父親還是那樣慈祥的笑著,眼裡好像是喜悅好像是欣慰,她記得他說,‘我家安娜長大了,知道孝敬爸爸了,這個蠟燭臺我要放在書房裡,這樣就可以時時刻刻提醒我,我家安娜有多好!’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在那空蕩蕩的書櫃上找到了那個附有一層薄薄灰塵的蠟燭臺。她用衣袖擦去水晶蠟燭臺上的塵埃,還沒有好好懷念手中的蠟燭臺就被越飛奪去。
“這不是我和Aaron當初在北歐買的Kosta Boda蠟燭臺麼……”越飛皺緊眉頭,一副不安的樣子,“這個怎麼會在這裡的!?”
“你怎麼了?”安娜心裡突然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詳感,“別激動,Kosta Boda做的水晶蠟燭臺那麼多,怎麼確定就是你和譚埃倫一起買的?”
越飛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的擔憂,從黑色水晶的正中央掏出了一個只有核桃大小的攝像頭。攝像頭估計早就報廢了,鏡頭上滿是灰塵,原本應該亮起的小燈也呈現黯淡的灰色。他無奈地解釋道:“這個蠟燭臺是我和Aaron小時候去北歐旅遊的時候特意定做的,當時覺得好玩,所以在裡面安裝了一個攝像頭,所以這個水晶蠟燭臺的中心顏色會被外圈深很多。”
因為水晶獨特的多稜角設計,所以攝像頭從水晶內部探向外界時一切都是清晰的,從外側看卻無法看見攝像頭的存在。
“那為什麼這裡原來住著的主人會有這個?”安娜因為越飛的這個發現突然恍惚了起來,回憶翻天覆地地吞噬了她,隨即而來的是無法互忽略的罪惡感。
越飛臉色蒼白,他將攝像頭收進自己的口袋,神色中滿是失望和遺憾:“唉,她還是被他利用的徹徹底底。”
一句話抹殺了安娜所有的藉口。她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倔強地捏著藏在身後的拳頭,努力掛著一張無辜的笑臉。那個黑色水晶蠟燭臺是兩年前譚埃倫交給她,讓她轉交給父親的。當時,他還讓她不要說是他送的……她居然連都沒有懷疑他會突然對她示好的動機。
所以譚家才會那麼輕而易舉地買下她父親建造的這座宮殿。因為他們掌握了父親最隱私最秘密的,連她都可能不知道的資訊。又或許,她父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