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五章:妖骨
林中歲月無虞,濃縮的只餘了顧延舟期盼的歲月。夜夜纏綿,日日廝守,快活不知時日過。轉眼,就已過了月餘。
這般隱居的時月極是快活自在,如隔絕過的王國。成日裡耳聞風葉,眼觀花鳥,半點不知憂愁。
自那一夜雲雨後,不論林梨是何想法,顧延舟已打心裡將林梨認作了妻。月餘來,他輾轉提過幾次,為的就是想將林梨拐了回去,見過家姐,下好媒妁,早早將她定下。
只是他一腔的熱忱,落到林梨那裡就成了無底洞。對顧延舟說的終身,彷彿只是在聽戲罷了。
顧延舟早已習慣,說的最多的自言自語,便是等了風頭徹過,就回鄉探望。
終有一日,林梨飲著顧延舟從山下帶回的桂花酒,問道:“你可打聽清楚了,那道士是否還留在城中?”
顧延舟事無鉅細,一一說了,瞧著林梨手上的杯盞,想了想,又一次切了正題。
“林梨,你可嚐出來了,這酒已經變了味道。”
細抿著口中餘味,林梨搖了搖頭,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同。
顧延舟有意,只慢慢點破,“從前的酒是拿來品味的,現在,是拿來暖身的。”
像是要配合他的話,涼風習習,秋風蕭瑟,樹上半枯黃的葉子隨風落下,砸在地上積了不小的一層。
已是入秋了,一襲單衣下有浸透的涼意。桌上的桂花酒徐徐盈著清香。暑熱終散,迎秋送往,空氣裡俱是清涼的甜意。
林梨才剛發覺,這些日子的安心磨人,已是過的這樣快了。
顧延舟看她出神,又道:“現在天氣變化的無常,再過些日子,就該冷的厲害了。”他眉眼皆笑,又一次道:“我們來的匆忙,過冬之物也來不及準備。”又舊話重提道:“你隨我回家去吧。”
林梨知道他不會死心,否則也不會隔三差五的重提舊話。只是不知是否已經貪戀了靜好,下意識的依賴下,已是難捨了。
同顧延舟一起,不過月餘,仍覺不夠。
不過這次卻沒得沉默應對,林梨意外的隨他的話點了點頭,“你安排就是。”
乍聽了,顧延舟還疑心是自己聽錯了。瞬然已起了笑,“只要你同意,我定會安排妥當。”
林梨看著因為她一句話而起身忙碌的顧延舟,只莞爾不語。
林中密葉覆蓋,又臨近深秋,不過黃昏已黑了一半。夜幕低沉,林梨難得唸了句泛困,同擁著顧延舟沉沉睡去。
月明星稀,森密寒鴉,滿天星爍如沙粒。竹屋內早去了光明,黑的厲害。
林梨側躺在床,頭下枕著顧延舟的胳膊。安靜的室內只能聽得顧延舟平穩的呼吸。他的雙手始終保持著一個緊擁的姿勢,唯有夢中才實現的安穩。
林梨靜靜聽著,等待,直到確定身後的人已經完全浸淫了夢境,才放心的睜開眼來。
小心的推開橫在她身上的那條手臂,半支著起了身。一分開,緊貼的那份熱源就不在,林梨是瑟縮了肩,竟是不習慣了。
林梨小心的看了顧延舟一眼,睡夢中的他眉眼斯文,修眉朗目,任他在何處都是一個好好兒郎。再擔副好家世,傾慕者定不在少數。只是他好好的路不走,竟要與她這異類糾纏不清。
林梨想出了神,低了頭去,冰涼的唇在顧延舟額上一擦而過。
“你好好睡。”
話畢就起了身,將枕頭推到顧延舟懷中。無聲無息的踏著夜色而去。
與這夜色混在一起,林梨目中俱是琢磨不清的寒意。她踏過夜色深深,憑著那點的印象尋摸起來。
前些日子她已覺出了異樣,唯有今天氣息最是濃烈。林梨不動聲色的等到了現在,只是不知她有沒有那麼好運,能夠一擊即中。
林中靜的可怕,夜中所有的活物都了斷了蹤跡,整座密林像是被囚在獄中的靜物。秋葉在風中輕忽忽的搖晃,悽迷的緊。只在看不見的深處,露出一點非人非鬼的影子來。
林梨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尋了半響,仍是了無跡象。慢慢的懊惱起來。她這是在做什麼?竟因了顧延舟的一句話來找那妖物?到底要從何找起?
已是生了退後的心思,但,一想起顧延舟那份期盼。表情動容的一滯。哪裡還邁得出步去,想著既是來了,那就好歹尋個究竟。
恨恨的一咬唇,她是真被弄迷糊了嗎。
料峭的寒冷,林梨及至一處,猛的停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