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啊!是厲墨鈞!”
“厲墨鈞和安塞爾搭乘同一班航班嗎?他也從日本回來?”
米塵醒過神來,拍了拍安塞爾的肩膀,對方才依依不捨地將她放下。
“……厲先生。”
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完整地叫過他的名字。什麼時候,她可以毫無距離地喚他?
“嗯。”厲墨鈞微微點了點頭。
米塵在心中等待著,希望他說點什麼。當連蕭告訴她,厲墨鈞去法國的原因時,她忍不住千萬遍地想象他也許是為了她。
然後千萬遍地在心中否定那個可能。
每一次否定是天經地義,卻又那麼讓她失望。
“很湊巧吧!我從米蘭回來在日本轉機,厲墨鈞從巴黎回來也在日本轉機哦!”
“是很巧。”米塵點了點頭,“厲先生,我沒看見連蕭來接你啊?”
“他很忙。”厲墨鈞淡淡地回答。
一如既往地簡練。其他人會覺得冷漠,而米塵卻覺得熟悉而安心。
“那我送你回去吧?餘洋有開車來接我們!”
“好,謝謝。”
米塵的眼睛泛起氤氳。她沒有做任何值得他說謝謝的事情。
他們三人穿過人群,走向大門,等待著餘洋把車開過來。
一輛深色別克以所有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衝了過來。
米塵的瞳孔在那一刻擴張,她看見了一雙無比仇恨的眼眸,隔著車窗,李哲哲的表情猙獰到讓人毛骨悚然。
人群紛紛散開,車子猛地衝了上來,勢不可擋。
有人將她猛地推開,米塵回頭時看見安塞爾被猛地撞開,那一刻,她的耳邊似乎響起陶瓷落地的聲響,在某個空間裡無止境地迴盪。
別克與牆壁相撞,停了下來,發出嗚咽聲。車門猛地被踹開,李哲哲搖擺著下了車。
所有人都傻住了。
“天啊!是李哲哲!”
“李哲哲開車撞人!快拍下來!”
“快報警!報警啊!機場保安呢!還有救護車!”
李哲哲的額角一道血跡流下,她死死瞪著米塵,忽然猛地衝了上來,手中是一把明亮的匕首。
眾人發出驚呼聲,米塵被她的氣勢震懾,根本不知道如何挪動腳步。
寒光閃過她的眼睛,割裂她的視線。那一刻她只知道有人將她按了下去,扣住了李哲哲的手腕。
“放開我!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李哲哲的髮絲凌亂地搖擺,她的眼神讓米塵恐懼。直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滴滴答答落在她的臉上,她仰起臉,這才發覺是厲墨鈞手指間的血。
“躲開!”厲墨鈞冷聲道。
米塵趕緊離開,衝向安塞爾。
厲墨鈞利落地折過李哲哲的手,匕首落了地,很快,機場的保安和武裝特警趕了過來,將李哲哲制服並帶走。
“安塞爾!安塞爾!”米塵看著倒在地上的安塞爾,手足無措。
他閉著眼睛,臉上都是擦傷,血液緩緩綻開,觸目驚心。
“米塵!現在不能碰他!救護車呢!到底有沒有人打給救護車了!”厲墨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一聲呼喊,周圍人群行動了起來。
終於醫護人員到來,將安塞爾送上了救護車。
手術室外,米塵低著頭,她的眼前一幕一幕回放著安塞爾被撞倒的畫面。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得幾乎要捏斷她的手指。可就是這樣的疼痛,讓她逐如此清晰地明白這不是夢,這是現實。
她側過臉,對上的是厲墨鈞的眼睛。
“他是為了推開我,才被撞倒的……”
“是的。”厲墨鈞從來都不擅長安慰的話,如果他開口了,只會是實話。
“他不可以有事。我沒有了媽媽,也沒有爸爸,我只有他。沒有他,我就沒有家了……”
“你要想的不是這個,而是安塞爾不顧一切要保護你,所以你要比從前更加珍惜你自己。”
米塵下意識扣緊了厲墨鈞的手。他的掌心很燙,像是要將她血液中所有的雜質都蒸乾。
走廊裡傳來奔跑的聲音,白意涵終於趕來了。
他喘著氣,幾乎衝到米塵的面前。他的手掌覆上米塵的臉頰,“米塵!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裡受傷!”
米塵覆上他的手背,看著他因為恐懼已經失去風度的眼睛,“我沒有事。被撞傷的是安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