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2 / 4)

小說:亡國之君 作者:標點

是不可能出宣京城的,但去城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城郊有什麼?兩人對一對眼神,將疑惑埋在心底,但無論如何,他們都得把人看住了,不能出岔子。

雪地路滑,車也行得極慢,這麼一步三搖地走,用了約莫一個一個時辰,到了地頭。

這是宣京西郊的一座小山,名喚暮山,暮字同墓,是為……一座墓山。

此山荒涼,植被不多,亦無百姓聚居於此,因為風水不錯,不知何時起就成了墳冢聚集之地——倒也並非亂葬崗一類,能出得起錢被埋在這裡的,少說也非升斗小民,不過大富大貴亦是不能,只因但凡講究的富貴人家必有宗祠,沒有隨便找個地方葬了的道理。而且依當朝風俗,落葉須得歸根,人死須得返鄉,故而京中大戶人家逢家人逝世,或會將其遺體送回故里安葬。不過凡事也有例外——比如老寧王身為皇室子孫,親王之身,最後卻連回京安葬也不得,屍骨埋於北化,所幸得以夫妻合葬,一世姻緣,也算圓滿,其餘種種,或可不必介懷。

人死不過一抔黃土,孤墳荒冢,想來未免寂寥,得心愛之人相伴,死而同穴,已是福氣。

至山腰,車就不能再上了,薛寅提著酒菜,徒步上山,雪已停了,然而冷風仍凜冽,薛寅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中行走,眯著眼看逐漸展露在眼前的一個個墳冢。

自山腰而上,隨處可見墳冢,有些立了碑,有些碑歪歪倒倒已是垮了,還有一些就是個土堆,被漫天白雪一蓋,幾乎看不出是什麼,更有年代久遠的墳已是塌了,暮山陰陰沉沉,少有人聲,又是遍地墳冢,怎麼一路走來,著實有點荒涼悽惻的味道。一名侍衛忍不住了:“王爺您這是來幹什麼的?給誰上墳?”

侍衛還算厚道,雖然雪天出門走得一身溼冷,說話也挺客氣,沒在“王爺”二字面前加一個大大的降字。

薛寅撥出一口白氣,“來看前人……”他這一句說得語焉不詳,說話間,幾人往上又攀一層,越往上墳冢越少,修得也越精緻,薛寅轉了半天,終於在一處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片排列修葺完好的墓碑。這一片墓和山上一堆參差不齊的墓碑一比,顯得十分整齊,顯然是同時又或同一人修的。薛寅剝開其中一塊碑上的雪,看一看墓碑上的刻字,微微一嘆。

這塊石碑是這一群墓碑中最大的一塊,顏色黑沉,其上無名、無姓、無任何敘述,獨獨刻有一行詩,筆法鋒銳,鐵劃銀鉤,氣勢十足。

“將軍百戰死,夢魂歸故里!”

薛寅注視這氣勢十足的一行字,微微閉眼。

他身後的兩名侍衛都是識字的,一人脫口道:“好字!好氣勢!”

薛寅掃乾淨碑上的雪,低聲道:“此為將軍冢。”

“將軍冢?”一名侍衛疑惑,“哪位將軍?”

薛寅不答,而是慢條斯理拿出自己手上提的酒菜,一面道:“此處……”他一指這周圍整齊排列的墳陵,“此為……”

“此為英雄埋骨之所。”遠遠的,一人揚聲接了一句,聲音沉如金鐵,神情泰然。

兩名侍衛驀然回頭,接著不假思索地下跪,齊聲道:“陛下!”

柳從之一身黑袍,孤身一人緩步走來,低笑道:“今天可著實是巧了,我本當無人知我來此,卻是想岔了。”

一句話暗藏機鋒,薛寅卻抬了抬眉,狀似訝然:“陛下也來此?”

柳從之含笑道:“不知降王來此所為何事?”

薛寅垂頭,蹲在那黑色石碑前,緩緩執起一壺酒,手一抬,將酒水潑灑在碑前:“來敬英雄。”

他神情難得肅穆,柳從之嗅著空中酒香,面上現出些許惋惜之色,“江將軍一生守家衛國,可稱蓋世英豪,本不應落得如此下場。”他說著沉聲一嘆,眼中透出些許諷刺:“青冢荒墓無名碑……”

薛寅並不驚訝,將手中空了的酒壺放下,起身問道:“陛下也識得江將軍墓?”

除了大將軍江賀,誰人又能當得柳從之一聲“江將軍”?

可這縱橫一時,叱吒風雲的人物,活得驚天動地,卻死得寂寂無名,荒墳青冢掩遍風華,再過二十年,只怕無人會記得這墳塋。怕也無人會注意,這英雄蓋世的傳奇將領,生於宣京少顛沛,一生征戰多磨礪,死於非命亡他鄉,葬於宣平歸故里。

將軍百戰死,夢魂歸故里!

☆、將軍百戰

“陛下也識得江將軍墓?”

柳從之平靜地答:“江將軍生前於我有提攜之恩,柳某自忖並非健忘之人,更非糊塗之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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