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來這附近玩兒,看這裡沒人,一時興起湊過來看看,要是打攪您了,實在抱歉。我們這就走。 ”他一面笑,一面拽一拽方亭的衣角,這小孩要是繼續不給面子,他可不奉陪了,早知道今天不出來了,晦氣。
男人笑了笑,走近了兩步,“小孩子晚上最好別亂跑,這附近可不太平。”
男人神態看著平和,對兩人似乎並無敵意,他走近了兩步,遊九能看清楚他的臉,這人的模樣確實是月國人的長相,但神情並不兇惡,男人生得還挺俊,劍眉星目,相貌堂堂,倒是瞧不出他有惡意,遊九眼珠子骨碌直轉,笑道:“確實,那我們先回去了,這位大哥再見。”
男人卻道:“既然遇上了,也是緣分。你們是哪家小孩兒?報個名字,我送你們回去吧。”他雖是在跟遊九說話,但目光始終落在沉默的方亭身上,似乎饒有興趣,遊九心裡暗叫不好,嘴上兀自推辭:“不用不用,就幾步路的事兒,哪用得著麻煩您?”他說著說著,神色倏然變作哀慼,“不瞞您說,我和我這兄弟吧,也是命苦,爹孃早逝,留下我們倆孤零零地飄著,沒著沒落的。爹孃死了,我們就隨便找些小地方住,湊合著過日子。我是老大,叫李一。這是我弟,李二。”
遊九做唱俱佳,一面假哭,一面橫過一隻手攬住方亭的肩,順手將這娃的小腦袋瓜子往下狠命按,嘴裡還沒忘記白話:“今兒來這吧,也是想著這酒館好些天都沒人了,能不能來這兒湊合一宿……這位爺您大人有大量,甭跟我們倆小孩子計較。當然,我瞧著您是個貴人,要是有善心,發發慈悲,施捨一點銀錢,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遊九嘴上東拉西扯,想將男人的注意力從方亭身上引開,男人似乎也如他所願,不再看方亭,而是問起了兄弟倆的生平。遊九一面口若懸河有板有眼地扯淡,一面叫苦,他真是完全不想和這個月國人糾纏下去,可看這人模樣,不是個簡單角色,此人現在看著仍是和顏悅色的,遊九不想貿然行動觸怒他,只得一面拖延時間,一面編造兩人身世。
扯謊這種事吧,臉皮薄的人做起來不用別人戳穿自己就露餡了,口舌不利索腦子轉得不夠快的張口未免詞窮,而遊九腦子又利索口舌又利索,一張臉皮更是厚若城牆,這麼扯了一大通,連方亭都要懷疑自己和遊九本是一家人,而且日子過得悽悽慘慘,簡直是催人淚下。遊九說得動情,男人聽得也認真,末了竟然從懷裡拿出一點散碎銀兩,嘆道:“你們這日子過得都不容易,今日既然遇見了也是緣分,這一點小錢,可別嫌棄。”
臉皮厚如遊九這下笑容也是一僵,搞不清楚這男人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但眼見著真金白銀,立刻明智地將戲演了下去:“這……多謝這位爺大恩。”又一拉方亭,“還不快道謝!”
方亭於是也裝模作樣地垂頭,有遊九在,他就不怎麼說話,頭一直埋著,看著十分不起眼。男人的目光在他的小腦袋瓜子上一掃而過,意味深長一笑:“你這小弟可不愛說話。”
遊九笑道:“我家就我是話嘮,他性子悶,平時跟個啞巴似的,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他眼巴巴地瞅著男人手裡的碎銀,就差衝上去搶了,眼冒綠光,看著正經是個十足窮困的小子。男人將碎銀扣在手中,見狀隨手一彈,將幾粒碎銀丟擲,遊九探手接住一枚,另一枚卻是往方亭的方向飛去的,方亭個子不夠,下意識地抬手,接住了碎銀。
他這麼一抬手,袖子往下掉,就露出了枯瘦的一截手臂,男人的目光在方亭手臂上掃了一圈,眸光一閃,忽然笑道:“不用急,我這兒還有。”
他探手入懷,作勢要拿銀子,不料先前拿著碎銀一臉滿足就差沒扣頭拜謝的遊九驟然一句話不說轉頭就跑,男人稍感意外,他不怎麼在意遊九,只看方亭,卻見這小子不言不語,跑得卻一點不比遊九慢,悶聲不吭放足狂奔,轉眼間已跑出很遠。
男人一時怔忪,他自信自己掩飾得挺好,而且他一開始確實是沒想過為難這兩個孩子,不過是看兩人出現在這個時機顯得頗為奇怪,打算試探一下。畢竟這個矮小的孩子論年紀是相當的,而且以他試探所得,竟是被他找著了正主。不想他這念頭才一轉,周身殺氣不過稍微一露,這兩個孩子就如警覺的小獸,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這等年紀,這等天賦,當真是不簡單……男人嘆了口氣,他站在原地任二人跑遠,這時忽然眼睛一眯,向著方亭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
男人速度極快,而且人高馬大,腿長手長,跑起來的速度豈是兩個短腿小孩兒可比的?遊九和方亭雖在往同一個方向跑,但並不湊在一處,可男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