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發完簡訊,又是一陣抽風的甜蜜。她故意買晚上票,是想等何之洲下班有時間過來接她。
只是這一路似乎有點不順。
火車剛開出十分鐘,外頭就驟雨大作,隔著厚實的玻璃窗都能感受到外面捲起的狂風暴雨。雨水滂沱,彷彿天河決了口子一樣。遠處的田野、樹木和樓房都變得模模糊糊,浸溼在一片雨霧之中。
沈熹看了眼手機,何之洲還沒有回覆她電話。她忍不住給他撥了一個電話,沒人接聽。她有點著急了。
7點55分,她抵達S市火車站,發現S市的雨下得比H市還要嚇人。
她抱著僥倖心理環顧四周,打算找了找何之洲。事實證明僥倖基本都是不存在的情況,既然何之洲沒有回覆她簡訊,說明他根本沒有看到簡訊。
沈熹坐在火車站的候客廳裡,她先接到家裡人打來的電話,她騙他們:“何之洲已經過來接我了,我不跟你們聊了,回頭再打電話給你們。”
她快速結束通話電話後,又給何之洲撥了一個電話,依舊是沒人接聽。她翻著手機裡的電話薄,看到了堂堂的名字,嘆嘆氣,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7點55到8點整,之後是8點15,8點30……時間走得很快,等竄到9點整時,沈熹急了。
除了急,更多的是擔心。
會不會出什麼事?她不想胡思亂想,偏偏一直打不進何之洲的電話。
颱風席捲S市,沈熹坐在火車站裡面都可以聽到外頭嘩嘩啦啦的雨水聲。火車站滯留了很多著急等待的旅客,計程車難打,裡面是一片鬧哄哄的嘈雜聲。
這樣的聲音,更她不安。
沈熹不停撥著何之洲電話,終於撥到了一絲希望。當手機聽筒裡傳來一道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時,眼淚已經被逼出來——何之洲這個大混蛋終於接聽電話了。
她掛上電話,何之洲的電話就順利進來了。電話裡何之洲聲音有點沙啞,也有點著急。她聽到他聲音,鼻子就酸了。
“你怎麼不接聽電話啊……”她十分埋怨。
何之洲說對不起,然後告訴她,大概需要四十分鐘,他就能過來了。她還是有點不滿意,委屈地妥協了。
四十分鐘還要很久,但她至少接聽到了他的聲音,之前亂七八糟的擔心也不見了。外面雨越下越大,她的心情卻雨過天晴了。
她對何之洲說:“你路上小心點。”
何之洲:“坐在那裡等我,別走開!餓了先吃點東西。”
沈熹真有點餓了,之前因為擔心和著急,肚子空空也沒察覺到,現在心裡石頭落下來,才發覺自己快要餓昏了。坐在她旁的一位大媽,正在狼吞虎嚥地吃著泡麵,沈熹看了一眼,大媽指了指前面:“那邊有買。”
“我不吃泡麵。”沈熹搖搖頭拒絕,她才不要吃泡麵。她心裡頭還有委屈呢,委屈的人怎麼能隨隨便便吃泡麵呢,她要等何之洲帶她回去,然後做豐富的宵夜補償她。
然後,沈熹還想了各種耍賴和扮可憐的伎倆,不過熬了半個小時,還是買了一盒泡麵吃了起來。
太餓了,泡麵都變成美味佳餚。
沈熹端著泡麵吃得正歡時,放在身旁的手機終於響了,她拿著手機抬頭,還沒接聽電話先看到了遠處的何之洲。
他一雙長腿立在漸漸安靜下來的火車站出口,姿態挺拔。白襯衫,卡其色褲子,手裡拿著一把黑色雨傘,一滴滴雨水正溼噠噠地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面。
滴答滴答。
何之洲也看到了她,掛上手機朝她走來。沈熹端著泡麵轉了個身,故意不看他,直到何之洲走近她,叫了她名字。
沈熹撅著嘴,繼續低頭喝麵湯。她要讓他看到:她度過了多麼可憐的三個小時。
何之洲碰了碰她:“別吃了,我們回去吃更好的。”
沈熹撇著嘴,故意犯倔:“不能浪費……”
“沒關係,面都已經吃光了,湯是允許浪費的。”何之洲用著說笑的口吻,聲音裡帶著一股雨水的潮意,以及他小心翼翼的歉意。
沈熹不是會生氣的人,心裡也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了,因為何之洲也是冒著大雨過來接她的。她乖乖把泡麵裝進袋子裡封好,丟進垃圾桶,然後轉過身:“……可以幫我拿行李嗎?”
真的好乖。
何之洲摸了下沈熹頭,一隻手拖行李箱,一隻手牽著她,領著她走出了火車站。
外面早停著一輛黃色計程車,何之洲開啟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