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敗仗回來的男人,一邊走一邊嘀咕著:“該死的殷琉翰,就我欺負我,你說我容易嗎?爹不疼娘不愛的,不就想有個自己的醫院嗎?你這個狠心的男人,居然拿醫院來威脅我,你個死沒良心的……”
跟在後面的殷離聽著,額頭上瀑布汗外加是那條黑線。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是他們家先生做了負心漢,拋棄了他呢。好在先生人現在不在,不然還不知道是怎樣的場景呢。
“殷離,你幹什麼呢?想偷懶嗎?趕緊給我過來綁住這個瘋女人,磨磨蹭蹭的,小心我告訴你們家老大,你在這裡偷懶。”
殷離頓時嘴角狠抽了一下,果然,寧可得罪女人,也不要得罪受了傷的男人,太危險……
第二天,西郊墓園——
天氣顯得有些陰沉,飄著微涼的毛毛雨,墓園中的樹在風雨中輕輕飄搖,殷琉翰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坐墓碑前,墨黑的頭髮在風中恣意飛舞,黑色的墨鏡擋住了他眼中的流光,薄唇緊抿著,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多少年沒有這麼失控過了,當看聽到殷離的報告的時候他的心就好像穿梭在荊棘叢中,每跳動一下都一條深深的傷痕加上撕心裂肺的疼。所以他來了,沒有支會任何人,他不知道自己想要證明什麼?
曾經多少個不眠之夜,他也曾偷偷地想過他們之間的相遇,無數的設想中卻獨獨沒有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見面,這樣伸手就能觸控到的距離,可是卻不再是記憶中那張溫暖的臉而是冰冷的墓碑,刺骨的涼意透過手指直鑽心底。
殷凌,你很得意是不是?拋棄家,丟下我,有了老公,有了孩子,這麼多年了你都不曾想過找我,你一定生活的很愜意吧。殷琉翰目光森冷的鎖住墓碑上的名字。
你留給我的最後一句就是:“對不起,還有照顧好自己。”我把自己照顧的很好,起碼我還活的好好的,因為我還不能死,那個家有太多的罪孽需要我去承擔,可是你頭也不回的走了,把所有的罪孽都留給我一個人。
你現在一定笑的很開心是不是?躺在下面,身邊是自己心愛的老公,你解脫了,殷家的榮與辱都不再與你有關。哦,不,從你離開家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覺得拋下了,連同你對我的承諾。你還記不記得曾經你是怎樣抱住我,告訴我:“琉翰,不要怕,冰冷的家裡有姐姐給你溫暖,姐姐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殷凌,你就是一個騙子,你走的時候那樣的決絕。你說這個家太髒了,那樣骯髒的家姐姐一樣人看到就夠,琉翰永遠都要知道,姐姐會為你擋去一切汙濁,讓琉翰永遠都是乾乾淨淨的。
可是殷凌,你看看我現在這雙手,上面沾滿了多少骯髒的鮮血,我髒了,從內到外都是髒的。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是你讓我更早邁進了這個骯髒的世界,接觸這個世界的骯髒。你永遠也想象不到,當一個八歲的小男孩,身無分文,兩手空空的被扔到美國最黑暗最骯髒的巷子的時候最後是怎樣活著出來的。
最初他只知道一味的逃避,一味的求饒,他想,那些大人再多麼殘忍也不至於會為難一個孩子吧,可是他錯了。那群人是沒有人性的,一味的懦弱只會讓人覺得很好欺負,所以他不再求饒。那個黑暗的巷子給他上了邁入射虎的第一課——這個世界,想要不被人踩在腳下你就只有變得更強。
最後他趁巷子裡的那個領頭的人睡著的時候,從他那邊把刀偷了過來。可是他並沒有馬上就殺了他,第二天,在那個領頭揪住他的衣領想要打他的時候,他直直的把那把到捅進了他心臟,然後一腳踩在他的頭上,拿著刀在那個人身上劃了一刀又一刀,他之前打過他多少下,他就會還給他多少刀。
那一刻,他在他們眼中看到了恐慌,詫異,他們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因為他們根本就想不到一個八歲的男孩居然敢殺人,而且殺了人之後還沒有半點的慌張,反而有種快意,也許他天生就是應該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那個時候的你在幹什麼呢?一定還在為你成功逃離了那個家而感到喜悅吧,那時候的你可曾想過,你曾經拼盡一切要保護著的弟弟,在你逃離那個家之後的第二天就已經被丟到了那個地獄般的地方,不,應該說是誕生撒旦的地方。
你以為我今天是來看你的嗎?不,我只是來告訴你,我要毀了唯一在乎的東西,你不是還有個女兒嗎?我不管她是不是你親身的,總之任何一點你牽絆著人或物我都會毀掉,包括你老公在乎的那片果園,因為這是你欠我的,殷凌,這是你欠我的。
恨意充斥了殷琉翰的腦海,黑色的瞳仁猶如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