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鮮血早已流盡,完全是靠著自身的毅力支撐著那一口氣。
“主帥…主帥…”那漢子眼睛都已經睜不開,口中的呼聲漸漸弱了下去。
兩名兵卒慌忙過去攙扶,但是方才一騎當先的騎士已經搶先一步扶住了那重傷的漢子,沉聲問道“軍情如何?”已經是彌留之際的漢子在聽到那騎士的聲音後竟然又奇蹟的清醒過來,聲音也大聲了許多,“前來圍困的不是流寇,七里外的望夫井…兄弟們折損過半……”漢子突然頭一歪,就此停止了呼吸。
軍情緊急,騎士顧不得妥善為這等硬起漢子料理後事,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在那漢子的屍身之上,然後猛然翻身上馬“兒郎們,速速與我殺敵!”話音未落胯下戰馬已經當先衝出!
他身後的兵卒在主帥的號令下,一個個都血紅了雙眼,默默的看了看血紅披風掩蓋下的袍澤,提手狠狠揚鞭追趕主帥而去,不消片刻這群來去如風的彪悍騎兵們走的乾乾靜靜,只餘下一條雜亂混雜的馬蹄印逶迤著直向天邊而去。
風漸漸大了起來,將那細細的黃沙吹得鋪天蓋地,那具屍身漸漸的被黃沙所覆蓋,最後完全消失在那沙粒之中。
望夫井,據傳是一名女子為自己出徵的丈夫而挖掘,年代已經不可考證,茫茫沙漠中,有水就意味著財富,生存和希望以這個井為中心,絲綢之路上南來北往的客商曾經形成了一個繁盛的小鎮,但是隨著井水的慢慢乾枯,這個曾經熱鬧喧囂的小鎮又漸漸的沉寂下來,最後大部分都被風沙破壞掩蓋,只留下那口枯井和幾棟殘破的建築。
而如今,奉命剿匪的虎賁騎竟然在這裡為賊人圍困折損過半,虎賁騎中無一不是驍勇善戰久經沙場的虎狼健兒,能夠讓他們折損過半的敵人,絕對不可能的所謂的流寇,馬上騎士的眼神依舊冰冷,但是他心中似乎有種火焰在熊熊燃燒。
他身後的近衛親軍不由的心中大為疑惑,對於平時鞍前馬後的伺候著的少帥,他們還是很瞭解他的性格的,少帥生性淡漠穩重,對帳下軍士愛若手足,剛才死的那位斥候其實是他的族內子弟,以往無論軍情如何緊急,少帥至少也會留下幾名士卒來處理後事,但是今天,少帥竟然要求大家直接行軍,他的愛馬追風,是他的父親在世時以萬金從大宛人手中購來的異種龍馬,少帥平時愛惜的不得了,餵食洗刷從來都是自己親自包辦,從不加於旁人之手,那馬也頗通人性,和少帥在疆場之上殺敵無數,少帥平時從來都捨不得打它一下,但是今天,少帥卻是判若兩人般的一鞭又一鞭的狠狠鞭打著站馬。
難道是因為他?親衛想想卻又暗自搖頭,那個人自從二將軍戰死之後就和少帥割袍斷義,了結了那手足之情,在帳中又和少帥爭吵過數次,若不是帳下將領苦苦求情,早就險些被少帥軍法從事了。後來雖然因為他戰功卓越被提升為虎賁騎的主將,但是他和少帥的關係卻沒有絲毫的緩和,反而愈演愈烈。
那帶隊的少帥一邊疾馳一邊暗自思量,帶領虎賁騎的正是自己剛到舞象之年的幼弟,自從二弟戰死後,這個少年就承擔起了他二哥的擔子投身軍中,把那群久經沙場的驕兵悍將訓的是服服帖帖,但是現如今,前軍被圍困,以他的性格,這小子絕對會身先士卒的奮勇衝殺。但是現在敵軍絕對是有備而來,真怕他那魯莽的性子中了敵軍的奸計。騎士不由的又是狠狠的一鞭抽在愛馬已經血肉模糊的馬臀上。
七里之遙,在騎兵竭盡全力的腳程之下不過是半炷香的時間,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望夫井四周殘存的幾棟破敗小屋,大批的紅色和黑色鎧甲計程車卒在亡命拼殺,激烈的喊殺聲直上雲霄,隨風送來的不僅是細細黃沙,還有及其濃重的血腥味。
圍困的敵軍遠遠的看到了這群前來救援的騎軍,瞬間從鐵桶般的戰陣中分裂出兩個步兵陣前來阻敵,只見那些步兵均是衣衫襤褸體格健壯之徒,每個人面對疾馳而來的騎兵都是沒有絲毫的畏懼,反之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是鮮紅欲滴的血絲,狂熱!暴虐!貪婪!種種情緒交織之下,這群面目猙獰的傢伙面對的已經不是勇武而聞名的虎賁騎,而是白花花的銀子,香噴噴的食物。
俊朗少帥的星瞳不由一縮“果然是他,為了消滅我們,連獒卒都派遣出來了!”少帥的心中不由的一痛“狡兔死良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竟真要把李家斬草除根嗎?”
獒卒,是一支完全由死囚和奴隸組建的步兵方陣,選取兇悍健壯的死囚或奴隸,再以秘藥炮製,最後成為只知道戰鬥的死士,像這樣不畏懼死亡,不害怕疼痛,不知道疲憊,不需要思考的戰鬥機器實在是每個主帥夢寐以求計程車兵,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