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對很好,用舍友的話,是體貼溫柔的“絕世好友”——
每下晚自習,都會給送吃的,不是關東煮,就是肉粽子;喜歡的歌星到S城來開演唱會,他在售票視窗通宵熬夜排隊,只為給弄張入場券;在餐館裡吃飯,他總是最愛吃的菜;週末,他騎單車帶出去玩,不小心撞到路邊的樹上,摔跤。他額頭汩汩地流著血,卻只顧拉著,緊張地問:“陌桑,沒事吧?”;陌桑遇到生理期,心情不好,他就靜靜地陪著,句話也不。他永遠都知道,需要什麼,然後及時出現在面前。
顧楠很愛很愛,他默默地為做切事情,從來不求回報。陌桑心存感激,也有很深的愧疚。因為發現,自己把生的勇氣和愛都用光,在顧楠面前變得懶惰又自私,只是享受被愛,卻再也沒有熱情去付出。
陌桑趁酒醉向葉塵薰索吻的事,在學校裡沸沸揚揚地傳段時間,因為當事人的沉默,很快就平息下來。另外件事,代替它成為爆炸性的新聞,並掀起軒然大波——葉塵薰在《睡美人》公演當晚,在大庭廣眾之下宣佈,他和祝採茴正式交往!
王子和公主的完美愛情,那麼理所當然,可以是眾望所歸。
《睡美人》散場時,已是深夜十,人潮像洪水樣湧向學生宿舍。大家興奮不已,熱烈討論著劇情及各位演員的表演。尤其是落幕後,身穿王子服裝,頭戴皇冠的葉塵薰在全場數千雙眼睛注視下,當眾向祝採茴求愛,那麼煽情,那麼激動人心。
那晚上,祝採茴成為S大最幸福的人。
陌桑沒有去看舞臺劇。有感冒,吃過晚飯,就回寢室躺下。
302寢室的門“砰”的聲被撞開。黎夕第個衝進來,用腳使勁蹬著鐵架床,叫醒上鋪昏然沉睡的陌桑:“葉塵薰和祝採茴戀愛。秦陌桑,打賭輸!”
陌桑爬起來,迷怔怔地望著,半回不過神。
“從明開始,要兌現的賭注,給洗四年碗,每買根冰淇淋!”
“人家正在生病,幹什麼?”夏萋萋跟過來,把拽住黎夕,阻止落井下石。
“看是心病吧?”黎夕臉幸災樂禍,“王子永遠是屬於公主的,黑巫耍再多陰謀詭計,也搶不走王子的心!”
陌桑睜著惶然的眸子,愣片刻,輕輕地“”聲,又重新躺回去,將臉埋進枕中。
實在無心也無力去面對黎夕的挑釁。
早就應該想到的,場與愛有關的賭局,註定是輸家!
可是,為什麼還會麼難過?心口瑟瑟,像被人掏空似的。
陌桑再也無法入睡,坐在黑暗中像枯木樣,節節萎頓下去,碎成灰。
寢室的窗戶洞開,濁溼的冷空氣侵襲而來,堵住的呼吸。
腦海中無數美好的過往,像按下快進鍵的默劇樣,幕幕迅速閃過:
他和的初次相遇,他嘲笑是又矮又胖的樹袋熊;他無意中發現番強,下課後以找方可瑩為藉口,試圖接近,卻被次次地逃開;離開A城的前夜,他故意拔掉的氣門芯,踩著單車載回家,最後和告別;到S城的第,在火車站,他滿臉驚喜,毫不猶豫地走向……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葉塵薰憤怒而悲傷的臉上,滿地玻璃碎片,他手掌上流著血,血跡綿延。
原來,愛情在伸手就能觸及的地方,而卻讓它從自己身邊溜走。
葉塵薰,祝採茴是最後的選擇嗎?那麼,祝福,希望能帶給幸福。
摸摸自己的臉頰,暖熱的溼,被空氣冷,變成冰涼的寒。
快亮時,陌桑才趴在枕上,沉沉睡去。
做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回到A城中的校園,葉塵薰騎著那輛最拉風的橙色山地車,從陽光斑駁、樹影搖曳的林蔭道上駛過,灑下串清脆的車鈴聲。
坐在他單車後面的不是自己,而是祝採茴,頭瀑布般的長髮,白色的衣裙迎風飛舞。兩個人不知在些什麼,就樣直笑直笑。
陌桑騎著粉色的單車在後面追,賣力地蹬著踏板,拼命追,拼命追,彷彿爭搶著去追回被遺落的愛情,卻怎麼也追不上,只能傻傻地看著他們離自己越來越遠……
本來就有感冒,又吹夜的風。
發起高燒,虛汗淋漓,呢呢喃喃地囈語:“葉塵薰,不要走,等等!”
身子被人輕輕搖晃,耳邊是個沉鬱的聲:“陌桑,醒醒,快醒醒!”
睜開眼睛,看見迎面望過來的那雙溫和沉靜的眼睛。
顧楠坐在床邊,替慢慢撥好頰邊濡溼的亂髮,問道:“剛才作噩夢麼?”
陌桑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