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呢?
劉金妹 張家搬到長安路去了呀。
劉母 錢借到了沒有?
劉金妹 借到了。(從錢袋裡取出)
劉母 (指床上)交給友生吧。
劉金妹 (戰戰兢兢地交給床上的病人)錢借來了,友哥。
〔床上的人霍然地爬起來,把接在手裡的錢往地下一摔。
友生 你幹嘛不逃?
劉金妹 逃了呀,逃不脫呀。
友生 幹嘛不打?
劉金妹 我打不過他們呀。
友生幹嘛不咬?
劉金妹 我咬了呀,他們捂住了我的嘴。
友生 你幹嘛不死?
劉金妹 我就是要尋死,這位先生把我給救下來了呀。
友生 你還有臉來見我,我可沒有臉見別人了。娘,我走了!(他起身
走出去,被金妹拖住,他回手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下)無恥的東西!
劉金妹 打我吧,踢我吧,友哥,打死我吧!只要你能養活我娘。
(俯地大哭)
劉母 友生!(亦掩面哭)
孟南 朋友,饒恕你的太太吧,這實在怪不得她,也不是她抵抗得了的。
在這樣的年頭,女人們誰都有被敵人糟蹋的危險,饒不了的是侵略我們的野
獸!我們是男人,有保護我們女人的責任。敵人侮辱她們,也就是侮辱我們,
過分責備女人也就是饒恕了敵人。
友生 先生,我是個粗人……我……
孟南 她原是不肯回來的,我們再三勸她,她才敢回來。我們和你非親非
故,原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請你念在我們同是苦難的中國人的份上,原諒
你太太吧。劉金妹友哥,你饒了我吧。
友生 (低頭,咬牙)我饒不了鬼子!(對孟南和新群)請坐,(轉面
對金妹)起來,起來!(翻身倒在床上痛哭)
——暗轉
第 三 場
報告員:友生的話對的,我們饒不了鬼子,饒不了侵略我們的強盜!朋
友們,這些強盜一天不趕走,我們就休想過一天安靜的日子。正因為這樣,
無數的中國人,無數的中國知識青年參加了抗戰,若英以前的丈夫章玉良就
是其中的一個,他在內地工作了七年之後,回到上海來了,他去看他的老朋
友劉大哥。
〔章玉良在劉大哥的寫字間跟他談話。
章玉良 在“孤島”上的朋友們辛苦了。這幾年的日子真虧你們過呀。
劉大哥 太平洋戰爭以前,我們住在租界的還比較好一點,後來就更加
困難了,鬥爭更直接、更尖銳化了。不過敵人的策略也有所改變。他們拼命
想以亞洲人的立場來牢籠中國人,要我們跟他們一起跳,跟他們一起向英美
作戰。因此他們除了威迫之外又加上了利誘,加上了所謂心理作戰。說起來
我們也擔心你們,抗戰形勢逆轉以後,我們在孤島的過得苦,你們在內地的
也不太輕鬆愉快吧。
章玉良 可不。抗戰初期大家是一股子熱氣,雖則有矛盾,還不大顯。
可是越到後來,困難就越多。
劉大哥 那是說民族內部的利害衝突,超過了對敵鬥爭了。這些情況我
們這裡也曉得一些。
章玉良 大哥,照你看,抗戰的發展會怎麼樣呢?
劉大哥 我看,我們的矛盾固然不少,但是敵人更困難。目前歐洲方面
進展得很順利,蘇聯已經進入反攻階段了。看起來我們的抗戰不會拖得太久
的,當然我們得加強主觀努力呀。
章玉良 內地的朋友們也是這樣看法,我這次回來很希望能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