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從被子裡鑽出來,身上一涼,才驚醒地發現自己只穿著中衣站在別人面前,臉上一紅,下意識地偏過臉。眼前這人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是一種力量,讓他不由自主地跟著那人一步一步地走,或許前面是一個他沒見過的天地,又或者是萬劫不復,可是那都不重要……
“傻瓜!”墨斬風低笑,從架子上拿了衣服,給他披上。
程蝶衣不敢抬頭,低著頭,紅著臉繫著衣帶。
墨斬風輕笑,那人的扣子都扣錯了,他伸出手幫他繫好釦子,然後拿熱毛巾輕輕地擦拭他的臉。看著蒸汽底下那人紅透的臉,他開始有種他們是情侶的錯覺,或許早就深陷泥潭了……不自知,不自識,又或者是潛意識裡的默許……
“我……我自己來……”
墨斬風倒是沒有堅持,那人要的是尊嚴,他太瞭解他,沒有人比他更向往平等的愛慕。
程蝶衣一邊係扣子,一邊偷眼瞧那人,他看不懂那人究竟為何這般縱容他,明明只是個平凡的戲子,像是一夜之間被上天選中,准許他獲得幸福。
幸,亦或不幸,早已不在此間,更多的,只是救贖……
作者有話要說:
我去!我十天以前就更新這一章來著,剛發現晉江吞了我的文!!!
第11章 第十章 出堂會(2)
晚秋的時候太陽也不清明,京城裡的日子也不必前些日子那麼好熬了,北風已經開始侵襲這片大地,呼嘯著把這原本就不清淨的街掃蕩的蕭條不堪。
正是富人富,窮人窮,這片土地上不缺大洋、不缺花天酒地,只是缺了人心。
程蝶衣抱著小包袱跟在墨斬風身後,包袱裡是剛剛墨斬風逼他拿上的衣物,說是過些日子入了冬好禦寒。程蝶衣低著頭盯著那人的步子,沒由來地有幾分心悸。他認識這人也不過是少許日子,可是那人像有什麼咒術一樣,深深地吸引著他,他抵抗不過,也拒絕不得。他有時候會想,墨斬風像個獵人,他不過是個獵物,那人在誘捕他。他不得不承認,他是懦弱了,他在恐慌,他只怕這一切只是鏡花水月罷了,等明日夢醒了,他卻還是一個人
他側目去看那喧鬧的衚衕,他想起他自己也是從那裡來的,在某個昏暗的日子裡,一紙畫押,將他自己賣進了這鬧市。他所奢望的,羨慕的,都還來不及表達給一個人,不能也不敢。他沒有完整的愛慕,也沒有完整的嫉妒,他不能詮釋一個真正的虞姬,也沒有能留住他的師兄……
他抬起頭看那人的背影,高大挺拔的,帶了幾分貴氣。
“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來找我,蝶衣,你會看到你想看到的。”
“隨……時?”
“是,隨時。”
程蝶衣輕輕地彎了彎嘴角,帶出了幾分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意味,這人霸道又溫柔的宣言是不是可以讓他期待一回?
“到了。”墨斬風停下腳步,轉頭就看見了程蝶衣淡淡的笑意,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他那眼角的笑紋裡有他讀不懂的東西,淡淡地隱隱讓人心疼。
“那我就回去了。”程蝶衣低下頭,抱著包袱,看不出情緒,“等今夜彩排的時候再會。”
“嗯。”墨斬風嗯了一聲,他覺得那人有心事,他不便逼他,他要他自己選擇,他的出現也確實太突然,“你自己小心。”
“好。”程蝶衣點點頭,就往園子裡走了。
“爺,回去吧?”墨城看著自家爺微皺的眉頭,問道。
墨斬風收了目光,徑直往墨宅方向走去,半晌,突然問道:“你覺得這次請關師傅他們唱戲一事如何啊?”
“爺要聽實話?”
“是。”
“雞肋。”
“呵,你小子還懂典故了?”墨斬風讓他給氣笑了。
“這次的堂會確實是可請可不請,錦上添花也未必只這一種,又偏生這一種排場最大也最費錢。”墨城摸摸鼻子,“若是爺是為了彰顯聲勢倒也無不可,不過其實有爺的手段不必這樣大費周章。”
“是啊,你說的對。”墨斬風輕笑,“不過這場戲非唱不可。”
來的客人中他也請了袁四爺,這袁四爺倒不是他要防著的人,相反,他必須讓他見著蝶衣,這樣才可保蝶衣平安。若是日後蝶衣惹出了事端,他要聯合一方勢力才有底氣,不過話雖是這麼說,他卻不願意讓袁四爺沾染了程蝶衣,他須得讓那幾位也知曉這程蝶衣是他的人,這才萬無一失,方可保得他平安。
平安……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