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而不濁,像雲端之上的天仙人物,凡人們絲毫不敢產生任何汙濁的想法,即使不經意間冒出一點旖旎念頭,也會在下一刻暗罵自己不知好歹。
付天青怎麼可能認識這等女子?
鄭錦仁不知覺的搖了搖頭,他實在無法想象,這類非凡人物能和他們有什麼交集,付天青現在確實在學校裡也算一個人物,但那個世界與這個世界,實在太過遙遠。
不管女孩如何改變,那眸子裡一股清新淡雅的純淨,卻是付天青唯一見過的。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她是一朵靜靜開放的白蓮花,任何時候都是風輕雲淡,與世無爭。
咚!
大光頭鼓手猛地敲了一下架子,頂級裝置猝然發出能震動人心肺的節奏。
接著,貝斯手華麗的24弦指法控制著整個樂隊的低音,超強的節奏感在懂行的人耳朵裡,直接超越了許多職業級別的貝斯手。
身為鍵盤手的紅色女孩,手指如同幻影,極快!她那血紅的長髮不斷隨著音樂的節奏在大幅飄動,狂熱,這個女孩用十指詮釋了速度與激情。
光是樂器,就是呈現了職業高階水平,不少觀眾都被這隻樂隊調動了起來,走到臺下的舞池,隨著激情的音樂揮手、扭動,隨後陷入癲狂!
主唱抓住一個切入點,開始了!
很難想象,這麼一個纖細的女子,她身體裡怎麼會有那麼磅礴的力量!聲音稍稍偏男性化,爆破般力量感!
她,提著吉他,右手不斷的在弦上撥動。小嘴在麥克風前,唱著她自己譜寫的歌曲,聲音如同天籟。
卻不是白衣天使的音色,而是有著金屬羽翼,穿著金屬鎧甲的戰天使!
沈念,那個在籃球場邊穿素色牛仔庫,穿帆布鞋的女孩,除了眸子裡的那一股清涼,全然變成了另一個極端。
觀眾們著了魔似的紛紛衝進舞池,鄭錦仁、曾祥也覺著身體裡有一種最原始力量在鼓動他們走進舞池。
地面在震動,桌上的玻璃杯瑟瑟發抖,撞得桌面噔噔直響。
這支爆音樂隊,也許會成為一個傳奇。
楚茜依舊在觀察,觀察付天青的表情變化,她目的基本上達到了。
付天青之前認出沈念那一瞬間,確實對這個光芒萬丈的女孩產生了自卑的情緒,效果立竿見影。
連楚茜也在潛意識中,不斷用‘我們是最要好的姐妹’、‘雖然不同姓,但同時睡一間屋十五年’這樣的理由來逃避這個問題。
楚茜本是天之驕女,連她都這般,更別提其它人了。在這個光芒萬丈的女孩面前,十之八九的同齡人都會產生這樣的等級情緒。
不過楚茜帶付天青來看沈唸的表演,並不是只為了簡簡單單打擊一下這個骨子裡狂妄的土包子。她對付天青也抱有小小的期盼。屢屢讓她吃癟的付天青,能不能在沈念這樣女孩面前,也有意外的表現?
付天青沒讓她失望,楚茜從付天青眼除了自卑還看到了另一種東西,迷茫與思考。有趣,有趣。
付天青不懂音樂,但他是最好的聽眾。
黑木村尾巴上那間破屋子裡,牆上掛的那把木吉他,灰塵濛濛,音孔裡甚至住進了蜘蛛。但在付天青還是孩童時代的時候,付常隆每天都會給他講一個故事,用吉他的聲音來講,用那個全村人都笑罵的歌喉來講。。。。。。。付天青直覺那是母親生前唱過的。
沈唸的歌,像一團濃得化不開的黑霧,霧中形形色色,永珍森羅,任何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定位,發洩那些心中的不滿,或者讓那些開心、激動的情緒放大百倍,讓其迷失在霧中,不可自拔。
付天青這個對音律似乎非懂的傢伙,卻是在場所有人中,最接近音律本質的人,他在撥開森羅永珍的幻境後,找到了那個有些寂寞的女孩,女孩只是坐在純白的世界,單純的思念某種事物。
付天青坐在女孩身邊,也想起了自己的事。
十五年前,小天青在隔壁村玩耍,莫名煩躁的和同齡的張傻蛋幹了一架,小天青凱旋迴到黑木村,卻沒有任何的勝利者的興奮,只是人生中第一次怯生生的問了自己的父親一句,我怎麼沒有媽媽?
父親答道,媽媽在很遠的地方。
付天青稍微長高了一點,又問了一次。
父親答道,媽媽在天堂。
付天青曉事後,反而不問了,他知道,媽媽入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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