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這麼難的。
至少我去修好了車子的空調除霜器,他想。
十
第一起謀殺終於還是“如期”發生了。在謀殺發生後的第二天,就像通常的程式那樣,由弗蘭克打電話給死者唯一親近的人——她的室友——通知她來認屍。
來認屍的是個叫艾琳的女人,她年紀已經不小,雖然依舊打扮得像個二十幾歲的女孩,但即使再多的化妝品也無法掩蓋歲月在她身上的流逝。她顯得很緊張,雙手緊攥著揹包的揹帶,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麥卡錫開始擔心一會兒是不是要幫她叫輛救護車。
當法醫掀開屍布,露出死者的臉的時候,艾琳猛地用雙手捂住臉,小聲驚呼道:
“上帝啊……”
“是她嗎?”年輕警官弗蘭克在一邊問道。
她不斷地點著頭,開始小聲抽泣,淚水在她臉上留下兩道黑色的痕跡。
“你能確定嗎?夫人。”
“小姐!”她糾正道,“是史黛拉,我肯定,三天前我剛陪她去染了這頭漂亮的金髮……哦,天哪!”
麥卡錫心中一動:“艾琳小姐,你說她的金髮是染的?”
“是的,是三天前在諾克街街尾的那家理髮店——叫‘翠喜鳥美髮沙龍’,對,我記得是叫這個名字,那兒的手藝不錯,價錢也不貴……”
“她原先的頭髮是什麼顏色?”麥卡錫打斷艾琳的嘮叨。
“黑色,和她的眼睛一樣,是黑色。”
可惡——麥卡錫有些懊惱,他竟然沒有想到要撥開死者的眼皮看看她眼睛的顏色——金色的頭髮,卻有一雙黑色的眼睛,那顯然不對勁。現在他知道兇手為什麼選擇她們了——他從西裝的內側口袋拿出圓珠筆和拍紙簿,在寫有“DK(硬幣殺手/Dime Killer 的簡寫)”標題的這一頁寫下“黑眼睛、黑髮”。他合上本子,想了想,又開啟本子重新翻到那一頁,在“黑眼睛、黑髮”的旁邊寫下了“希臘人”三個字,然後在旁邊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法醫重新把屍體蓋了起來,艾琳已經停止哭泣,但看上去還是隨時要倒下去的樣子,弗蘭克扶住她,她依舊不斷地低聲呢喃著:
“上帝啊,耶酥基督……”
“小姐,艾琳小姐!”麥卡錫叫艾琳的名字。
“哦,對不起,警官。”
“我想我們該換個地方了,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你。”
“好的,警官。”她草草地抹去了臉上的淚痕,但那只有讓她的臉看上去更糟。
弗蘭克扶著那女人走出了停屍房,在經過洗手間的時候,艾琳進去整理了一下她的臉,出來時,所有化妝品的痕跡都從她的臉上消失了,這令她看起來好多了。麥卡錫並沒有直接把她帶進審訊室,而是讓年輕的警探帶著這個中年女人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這本來不合規矩,但探長不想讓這個在崩潰邊緣的女人呆在審訊室那種絲毫沒有人情味的地方——他明白,能否在硬幣殺手鎖定下一個受害者之前把那個混蛋揪出來,就全取決於眼前的這個女人能告訴他什麼了。
“你準備好了嗎,艾琳小姐?”麥卡錫坐在自己的座位中,上身前傾,雙手合攏放在桌面上。桌上放著臺錄音機,坐在一旁的弗蘭克取出他的PDA,準備開始記錄詢問的要點。
“是的,警官。”金髮女人調整了一下坐姿,整理了一下鬢邊的頭髮,示意她已經準備好了。
“好,那就讓我們從你和死者的關係說起吧。”麥卡錫按下錄音機的“錄音”鍵,磁帶開始轉動起來,“你和史黛拉是什麼關係?”
“我們在同一家餐廳做招待,‘傑克精選牛排餐廳’,我和她挺投緣的,恰好我一個人住,於是我就問她願不願意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她覺得那是個好主意,於是她就過來住進了我租的公寓,承擔一半的租金。”
“這麼說你們是同事兼室友,你們一起住多長時間了?”
她側著頭想了想,道:“差不多兩年了。”
“她是哪兒人?你知道她的全名嗎?”
“她的全名叫史黛拉·薩菲裡諾,她不太提起她以前的事,我只知道她從澳大利亞來。”
“薩菲裡諾?那是個義大利名字嗎?她看上去可不太像澳大利亞人。”
“我不知道,史黛拉從來不提起她的家人,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真名,不過她的駕照上寫的是這個名字。我也問過關於她父母的事,不過她不願意說,她看上去和家裡人鬧翻了,我猜她是從家裡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