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徐齊霖道:“只講道理,勿要粗語。”
“是,小子失言。”徐齊霖躬身拱手,重複道:“應該說‘遍地光頭,誰是真僧?’”
長孫無忌磁愣了眼睛,最後無奈地擺了擺手,這改和不改特麼的一樣啊!
很多人都憋著笑,特別是參加宴會的道門中人。劉正和已經捂著肚子縮成一團,就差滿地打滾了。
其實,二武滅佛中一個是真滅,殺僧焚經,另一個卻是沒有殺人,手段較溫和,準確地說,應該是抑佛。
一字之差,結果大不相同。滅佛太過分,抑佛嘛,則大有可行,且不會引起太強烈的反彈。
“粗俗不堪,淺薄之至。”杜荷終於能插上嘴了,說道:“陛下於貞觀元年便頒《停廢沙汰僧道詔》,對佛門亦多敬重,你置此議,當處嚴刑。”
徐齊霖滿不在乎地一撇嘴,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佛門積弊日久,今當除之。陛下寬宏,豈以言論罪,你真無知也。”
杜荷瞪眼欲要反駁,徐齊霖緊接著便追問道:“敢問襄陽郡公,若陛下入寺院,於佛前拜是不拜?”
在古代封建社會中,皇帝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是人世間最高的統治者。可佛門中如來最大,僧眾對佛的敬仰,要勝過對皇帝的。
杜荷不是僧人,李二陛下不是佛教徒,他當然不敢說拜,便開口道:“陛下九五至尊,當然佛前不拜。”
“佛拜陛下否?”徐齊霖笑眯眯地又問道。
拜?拜你個頭。杜荷陰沉著臉,說道:“佛亦不拜陛下。”
“為何不拜?”
杜荷傻了,這個問題複雜呀,說不好要惹禍的。就算是佛門高僧,經法高深,也要三思而謹慎回答吧!
佛教最初傳入中國時,有許多經釋戒律與中國傳統習俗相牴觸。多數問題還好解決,比如不娶妻生子、不蓄頭髮等等。
但有一條卻很難處理,便是不拜皇帝,有的固執於經文戒律的和尚甚至反倒要皇帝拜和尚。
很顯然,在中國這樣的宗法社會不拜皇帝,與社會所公認的倫理不符。而佛教不為皇帝所好,也至少要不為其惡,否則就很難順利傳播。
所以,佛教入中土後,門內人便為此展開了爭論。一些高僧始終堅持原則,大多數僧人也予以認同。
到了唐高宗時期,朝廷頒佈了《制沙門等致拜君親敕》,但不到兩個月,又另頒《停沙門拜君詔》,可見佛教勢力在這個問題上的強硬姿態。
但佛教中也有不少明智之士,為了發展而主張變通,開始在這個問題上鬆動,自己給自己找下臺階了。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襄陽郡公——”徐齊霖搖頭作惋惜狀,對杜荷的人品表示質疑。
“某不知,請賜教。”杜荷咬牙切齒,恨恨地一拱手。
徐齊霖點了點頭,表示還算滿意。
他掃視了一圈客人,向某個方向一拱手,朗聲道:“陛下英明神武,於戰亂之中興大慈悲,平定海內,救民於水火,還萬民安樂。若真有佛,論此功業,陛下當為今世佛。諸位以為如何?”
你這個馬屁拍得,讓我們無言以對呀!
眾人紛紛頜首,表示對這個馬屁的無條件支援、點贊。
“陛下入廟,今世佛豈有拜往日佛的道理?”徐齊霖再度掃視,我看誰敢反對,反正魏噴子不在。
“此言正是。”道長徐晃覺得要配合一下,開口說道:“北魏時,沙門法果致拜魏太祖拓跋珪,稱其為‘當今如來’,言‘吾非拜天子,乃是禮佛耳’。”
徐齊霖向徐晃拱了拱手,說道:“道長博聞強記,道法精深,某欽服備至。”
“過獎,過獎。”徐晃還禮笑道:“徐小郎對佛門之弊可謂洞悉無遺,令貧道茅塞頓開,受益匪淺。”
“一點粗陋之見,道長謬讚了。”徐齊霖又表示謙遜。
你倆有完沒完,還惺惺相惜啦,互相吹捧挺來勁兒。
意識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徐齊霖才結束“相聲”,臉色一正,向長孫無忌拱手道:“長孫公,小子學識淺薄,敢問孔夫子可否說過:‘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說道:“《論語?衛靈公》中有載,子日: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家師曾言:道由人興,亦由人行。”徐齊霖繼續問道:“敢問長孫公,此兩說是異是同,又作何解?”
長孫無忌沉吟了一下,說道:“依某看,弘與興則是發揚光大之意,此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