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事上還是通情達理的,把自己的積蓄也都給了朱凱,朱凱才帶著王蘭去城裡看病。
一個月後,某天的晚上。葛喜旺帶著孫子到院子裡的茅廁拉屎,恍惚地看著了打從門口路過兩個人,看身形像極了朱凱那兩口子。他本來沒想追上去看個究竟,可隱約中聽到好像是朱凱在哭,他就覺得這事有點問題。擔心是又出了什麼狀況,就讓孫子一個人回屋睡覺,他關了院子門,朝著小兩口離開的方向追去。
越追越是納悶,這條路並不是回朱家的路,再往前走就是上山了。他喊了兩聲朱凱和王蘭的名字,前面倆人卻沒什麼反應,他有點害怕了,跟到山腳下就沒再繼續。他看著朱凱和王蘭上了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沒敢在山腳下多停留,按照原路返回。
第二天,他早早敲開了朱凱家的大門,朱小妹卻說朱凱壓根沒回來。葛喜旺是個熱心腸的人,這就準備上山找找,還沒等走出朱家的院子,就見朱凱揹著兩個大包神情抑鬱地走了進來。詳談之下,朱凱說他昨晚才搭村裡人的拖拉機回來,還有那個村民作證。
葛喜旺當時就毛了,心說,那我做完看到的倆人是誰?
從那之後,村子裡不少人開始出現和王蘭一樣的面板病,但沒有人會死。有時候,葛喜旺就琢磨朱凱跟他說的話。他說,大夫說了,蘭子那病不要命,也能治,但是得花很多錢。要是治不好,就可能沒法幹活,也沒法見人了。蘭子本來心事就重,還特別想不開。最後留下一封信,說不想連累朱凱,自己走哪算哪,活到啥時候算啥時候。無奈之下的朱凱,只好帶著行李,和空空的錢包先回了村子。
葛喜旺之所以覺得納悶,是因為朱凱從沒說過王蘭到底得了什麼病,也沒說再掙點錢出去找她,更沒有報警的意思。日子就這麼一天拖了一天,朱小妹為了照顧哥哥,徹底打消了外出打工的心思,可朱凱忽然把她趕出了村,說是讓她出去歷練歷練,總比在這個小村子窩著好。
聽罷,洛毅森半開玩笑地問:“葛大爺,那晚您是看走眼了吧?”
“不可能!”葛喜旺倔強地說,“我要是看錯了,就把倆眼珠子挖出來當泡兒踩!”
他終於明白公孫錦為什麼會關注朱小妹的死了。其中有四個疑點。
一、葛喜旺絕對沒有看錯那一晚的人是朱凱夫妻,那麼,有村民可以作證的朱凱卻說他是當天早上搭車回來的,可想而知,一個人是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二、王蘭的失蹤是個謎。那種病既然可以醫治,為什麼還要偷偷離開?當晚葛喜旺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王蘭?如果是王蘭,朱凱帶著她上了山之後,這人的行蹤呢?
三、朱凱回到村子之後,面板病還是蔓延。如果他是傳染源,為什麼距離他最近的朱小妹沒有第一個被傳染?
四、村子了還有人得了那種面板病,卻沒有人死亡。為什麼單單是朱小妹死了?死得還那麼蹊蹺?
他們謝過了葛喜旺後,在晚上九點整離開葛家。回去的路上,公孫錦問到了洛毅森的看法。他將那四點說了一遍,公孫錦聽的非常滿意。
洛毅森知道目前為止,他們也做不了什麼。只能等到天亮,去找那個兩年前載朱凱回村的人打聽線索。
他們被村長安排在一家沒人住的院子裡,公孫錦說時間還早,建議再去朱凱家看看。
朱凱家的燈光全都亮著,院子裡還臨時拉了兩條電線,安上了燈泡。院子裡的人不多,有幾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陪著朱凱。朱凱坐在靈堂前的火盆旁邊,一邊哭一邊燒紙。
春末夏初的農村,已經有了蚊蟲。兩個燈旁圍繞著不少飛蛾和叫不上名字的飛蟲,光影將它們展翅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是一團團黑色的火焰,不停地跳躍著。洛毅森覺得臉上很癢,沒多一會就抓耳撓腮的。
公孫錦蹲在朱凱的身邊,正在問他:“小妹在離開村子的時候,有沒有得病?”
朱凱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泣不成聲地搖著頭。洛毅森也走過去,聽公孫錦說話。這時候,打從一邊走來一個男人,又把一些疊好的黃紙放在他身邊,轉而對洛毅森說:“你們城裡人可受不了俺們這的蚊子,叮上就是個大包,半個月都下不去。等會我給你們拿點草藥,管用,燻上就好。”
洛毅森連忙感謝一番,趁機問:“大哥,我聽說你們這裡有楓鬼的傳說,你能給講講嗎?”
聞言,這個男人一怔,厭惡的情緒在憨厚的臉上一閃而過。他嘟囔著:“誰跟你說的?”
“就是村東頭那個大娘,一個人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