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幫忙啊,兄弟。你怎麼就不能放下消沉,和我說說話呢?”
民浩突然跳到托馬斯身邊,抓住他的襯衣。“你不明白,傻蛋!你什麼都不知道,心存希望只能讓一切更糟。我們已經是死人了,聽到了嗎?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托馬斯真不知道此刻哪種感情更加強烈——是生民浩的氣,還是同情他——他放棄得太過輕易。
民浩低頭看著自己緊抓住托馬斯衣服的手,臉上閃過一絲歉意。他慢慢鬆開手,向後退去。托馬斯不屑地整了整衣服。
“啊,兄弟,哦,兄弟,”民浩低聲說道,倒在地上,臉埋進自己緊握的雙拳裡,“夥計,我從沒這麼害怕過,從沒像現在這樣過。”
托馬斯想說點什麼,告訴他趕快成長吧,勸他開動腦筋,讓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講給自己聽,隨便說點什麼也好啊!
他張開嘴,準備說話,但又迅速閉上——他聽到一個聲音。民浩頭一抬,看向石塊砌成的暗黑走廊。托馬斯不由得呼吸急促起來。
那聲音從迷宮深處傳來,低沉,久不散去。似乎有個金屬環,每隔幾秒就呼呼響一下,那聲音像是鋒利的刀在摩擦。聲音每時每刻都在增大,接著是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聲,讓托馬斯想到了長指甲敲打玻璃的聲音。一陣空洞的哀鳴聲響徹四野,緊接著又傳來一陣金屬鏈條碰撞的聲音。
這些聲音重疊在一起,令人心生恐懼,托馬斯心中最後一點微弱的勇氣也一下子煙消雲散。
民浩站著,光線微弱,幾乎看不見他的臉。他說話了,托馬斯想象他的眼裡一定滿是害怕。“我們必須分開——這是我們唯一活命的機會。不停地跑,不能停下!”
他轉身奔跑起來,沒過幾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被迷宮和黑暗徹底吞沒。
18 古怪光亮
托馬斯緊盯著民浩消失的地方。
他心裡突然湧起一種對那閃克的厭惡感,民浩算是資歷頗深的人了,還是個行者。而托馬斯是個新人,來空地只有幾天時間,踏進迷宮也只有幾分鐘而已。可現在,他們兩人中最先崩潰、恐慌的卻是民浩,而且一看勢頭不對,拔腿就跑。他怎麼能拋下我不管?托馬斯想,他怎麼能這麼做?
動靜越來越大,那聲音像發動機在咆哮,彷彿來自一座油汙的老舊工廠,起重機上沉重的鐵鏈在不停轉動,發出咔咔咔的聲響。緊接著那氣味飄了過來,有東西被汽油點著了,散發著一股焦臭味。托馬斯猜不出是什麼在等待著他。他看過一頭鬼火獸,但只是匆匆一瞥,還是透過窗戶看到的。它們會對他做什麼?他又能支撐多久?
別想了,他對自己說,他不能把時間浪費在坐以待斃上。
他轉頭看向艾爾比——依舊背靠著石牆坐著,牆已成了黑暗中一抹陰鬱的影子。托馬斯跪在地上,摸著他的脖子檢查脈搏,又像民浩那樣,靠著艾爾比的胸口聽了一會兒。
撲通,撲通,撲通……
他還活著。
托馬斯往後一退,站好,抬起胳膊擦了擦前額的汗。就在那一刻,在短短几秒的時間裡,他重新認識了自己,發現了曾經的自己。
他不是一個會眼睜睜看著朋友死去的人,哪怕是壞脾氣的艾爾比。
他彎腰抓住艾爾比的胳膊,再蹲下,把他的胳膊繞在自己的脖子上。就這樣,他把這副奄奄一息的身體背了起來,用力蹬腿,咬緊牙關想站起來。
可艾爾比太重了,托馬斯往前一摔,倒在地上。艾爾比重重倒在一旁。
鬼火獸每時每刻都在向這裡逼近,恐怖的聲音在迷宮的石牆間迴盪。托馬斯看見遠處那明亮的光,與夜幕形成強烈對比。他一點不想和光的主人、聲音的發出者來個正面接觸。
他換了個方法:再次抓住艾爾比的胳膊,在地上拖了起來,艾爾比實在是太重了。就這麼艱難前進了十英尺,托馬斯發現這個方法也不行。就算能這麼走下去,他們又能去哪兒?
他連推帶拽,把艾爾比弄回了空地入口的石牆縫隙裡,讓他靠牆坐好。
托馬斯也坐了下來,累得氣喘吁吁。他看向黑暗的迷宮,絞盡腦汁地想辦法。什麼都想不到。不管民浩說了什麼,他自己都很清楚:就算他能揹著艾爾比跑,這麼做也很愚蠢——不僅會迷路,甚至可能會離鬼火獸越來越近。
他想到了高牆,還有常青藤。民浩沒有詳細解釋,但他的話裡透露著想爬牆絕不可能的意味。儘管如此……
托馬斯有了個計劃,能否成功,完全取決於鬼火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