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迷宮一直在重複這些詞——當這一切明瞭之後,我們便停止了工作。每一次當PUSH這個詞出現之後,都會有整整一個星期的空白,然後又從FLOAT重新開始,所以我們判斷它就是第一個詞,而順序就是現在這樣子。
托馬斯抱起胳膊,靠在特蕾莎身旁的架子邊。連想都不用想,他就記住了這六個詞並把它們深深烙在了心裡。Float Catch Bleed Death Stiff Push,聽起來沒有任何意義。
“你不覺得振奮嗎?”紐特說。這話透露出他內心的失落。
“是啊,”托馬斯失望地抱怨了一句,“我們需要把民浩找來,也許他了解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情況。如果我們能有更多的線索——”忽然一陣眩暈襲來,他僵住了。若不是靠在架子上,他可能已經摔倒在地上。一個念頭剛剛在他心中冒了出來:一個可怕、恐怖、糟糕的念頭,一個最最可怕、最最恐怖、最最糟糕的念頭。
可是直覺告訴他,他是對的。他必須做點兒什麼。
“湯米?”紐特叫他,皺起的額頭表露著他的關切,他走上前,“你怎麼了?你的臉色白得嚇人。”
托馬斯搖搖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哦……沒什麼,對不起。我的眼睛有點兒痛,我想我需要睡眠。”他故意揉了揉太陽穴。
你沒事吧?特蕾莎在他心中問。看到她與紐特一樣擔心,托馬斯感到高興。
沒事,我真的累了。我只是需要休息。
“好吧,”紐特說,伸手捏了捏托馬斯的肩頭,“你們在迷宮裡待了整整一個晚上——去睡會兒吧。”
托馬斯看看特蕾莎,又看看紐特。他很想道出心中的想法,但最後決定不這樣去做。他點點頭,朝樓梯走去。
無論如何,托馬斯有了個計劃。無論多麼蹩腳,他有個計劃。
他們需要更多的線索來破解程式碼,他們需要記憶。
所以,他必須被鬼火獸螫,經歷痛變期,他打算故意這樣去做。
46 在虛無中漫遊
這一天裡接下來的時間,托馬斯拒絕跟任何人說話。
特蕾莎試了好幾次,可他一直告訴她,自己覺得不舒服,只想一個人待會兒,在樹林裡的老地方睡上一覺,也許再花點時間去思考,發掘他心中隱藏的秘密,這也許會幫助他們瞭解該如何去做。
然而事實上,他在為那天晚上的計劃做好精神上的準備。他努力說服自己,這是個正確的決定,唯一的辦法。此外,他感到害怕極了,不希望任何人注意到這一點。
後來,他的手錶顯示傍晚來臨的時候,他跟其他人一起去了大屋。在吃到弗萊潘匆忙準備的餅乾和番茄湯之前,他幾乎沒有注意到自己餓了。
接下來,又一個不眠之夜開始了。
建築工已經重新釘好了怪獸帶走蓋裡和亞當時留下的窟窿,最終的成果在托馬斯看來如同幾個醉漢的傑作,不過倒還算得上結實。紐特和艾爾比終於又恢復了常態,在四處檢視。紐特的腦袋上依然纏著厚厚的繃帶,他堅持在每晚睡覺的地方安排人輪流值夜。
托馬斯最後待在了大屋底層的大客廳裡,與兩天前同樣的幾個人在一起。房間裡很快就歸於沉寂,不過他不清楚這究竟是因為大家真的睡著了,還是僅僅因為害怕,在無聲地祈禱鬼火獸別再光顧。與兩天之前不同的是,特蕾莎被允許跟其他空地人一起待在房子裡。她離他很近,裹在兩張毛毯裡。不知怎的,他感覺到她已經睡著,真的在睡覺。
托馬斯自然睡不著,雖然他明白自己的身體極度需要睡眠。他嘗試過——想方設法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放鬆下來,但總是不成功。夜晚在一點點過去,強烈的期待感如同一塊巨石壓在他的胸口。
後來,正如他們所預料的,鬼火獸令人不安的機械聲從屋外傳來,時間到了。
大家都擠在一起,離窗戶邊遠遠的,儘可能不發出一點兒聲響。托馬斯擠在一個角落裡,與特蕾莎靠在一處。他抱住自己的膝蓋,緊盯住窗戶。他先前做出的可怕決定如同一記重拳擠壓著他的心臟。不過他明白,也許一切都得靠他的這個決定。
房間裡的緊張氣氛在一點點增加,空地人悄無聲息,一動不動。遠處傳來的機械摩擦在木頭上的聲音穿透了房子,托馬斯似乎聽到一頭鬼火獸正爬上大屋的後側,與他們的房間相反的地方。幾秒鐘過後,更多的噪聲響了起來,從四面八方傳來,最近的就在他們的窗外。房間裡的空氣彷彿被凍成了冰,托馬斯用拳頭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