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再像之前那麼僵硬,九淵的媚態已經能從這張普通的面容中流露出來。
柴叔嗤笑,半眯起眸子露出陰森危險的眼神:“少裝,老鬼根本就不在老槐樹裡,不然絕不會這麼輕易燒燬。說吧,把我騙過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看來我猜得沒錯,郭沐霖跟曲訶應該早就抓了老鬼,很可能九淵已經把老鬼的煞氣收了,不然他現在的精神不會這麼好。
這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可目標竟然都是老鬼。
郭沐霖沒有否認他的話,挑著眉頭懶懶地把柴叔打量了一遍:“我之前一直在琢磨你是什麼人,不過你之前隱藏得太好,我本來以為你是已經滅絕的陰陽師,現在看來……”他拖長了尾音,眼神又緩緩落到柴叔的匕首上,勾唇諷笑,“你不過是個捉生替死的鬼師。”
郭沐霖語裡的輕蔑惹得柴叔皺緊了眉頭,他遲疑著看來看那六口陰骨棺,似乎在糾結該怎麼處理眼下的棘手事。
我曾聽我媽說過鬼師,鬼師修的是邪術,通常以幫助將死之人延長壽命來賺錢,這也是郭沐霖說的“捉生替死”。
他們會想方設法將活人的壽命轉嫁給將死之人,把不該留的留在陽間,將不該走的送往陰間。
與此相比,我們青家的扶乩簡直是最為溫和且長陰德的一派,就連我們扶乩請來的仙家也都是良善之輩。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柴叔,根本沒辦法將他跟滿心眼邪魔外道的鬼師聯絡在一起。
不過,鬼師用的雖然是邪術,可平時一般都是跟活人打交道,為什麼會來到半廟村伏老鬼?
難怪九淵一直提醒我不要太過相信柴叔,看來他確實不簡單。
我現在終於明白,柴叔當初看到陰骨棺的時候為什麼會生出讚賞之意了。
不過俗話都說相由心生,但凡玩弄邪術過多的人,面目通常都能顯示一二分邪氣。那種邪不是九淵面相裡的那種邪魅,而是危險和算計。跟縱慾過度的人面色會發虛,病入膏肓的人印堂會發黑是一樣的道理。
從某方面說,我之前願意相信柴叔,完全是因為他長得很周正,眉宇間帶著一股浩然正氣。
柴叔跟郭沐霖僵持了很久,他忽緊忽松的眉頭裡藏著極大的糾結:“你不是人,我今天不殺你,但那六口陰骨棺必須讓我帶走。”
“好。”
郭沐霖答應得太過爽快,以至於柴叔張著嘴詫異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用力朝郭沐霖抱了下拳:“希望你說話算數,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後會無期。”
那六口陰骨棺,每口都起碼半噸重,柴叔就憑自己肯定弄不走。
郭沐霖看他一直盯著我們不動,知道是在等我們離開,所以很識趣地拉著我就往樹林外走。
“什麼都不管了?那裡面可有六個活陰,如果放出來,危害也很大吧?”我摸不透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可半廟村是我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地方,我不希望村子就這麼毀了。
我想起花蛇之前接著桃子的口告訴我的那幾句話,其中有一句:半廟亡。
眼皮突突狂跳了幾下,我看郭沐霖不出聲,頓時有些急了,往後拖著身子想讓他先把話說清楚。什麼都不告訴我,光靠猜的話腦子根本就不夠用。
當時他正拉著我手腕,我整個人跟地面呈六十度角往後倒著,他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忽然就鬆了手!
我摔得屁股都開花了,齜牙咧嘴地爬起來時,他卻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我說你煩不煩,想回去送死就去,別成天叨逼叨的,我還有正事要辦,你要是想跟著我,趕緊回去睡陰骨棺!”
我揉著屁股看了他一眼:“你要走了?”
他哼哼兩聲,沒有否認:“我已經在這裡耽擱了太久,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說著也不再管我,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了。我訕訕地回頭看了一眼,黑暗中似乎有無數個鬼魅在張牙舞爪,心裡一慫,趕緊厚著臉皮追上了郭沐霖。
九淵再現身形時,兩條銀白的眉毛已經變成了黑色,可滿頭的銀絲卻依舊招搖地盛白似雪。
他不由分手地把我推進陰骨棺後封住了棺材蓋,我本來以為他會陪著我一起睡進來,所以他這麼一鬧,我嚇得趕緊大叫:“九淵,你在外面嗎?你別離開,陪陪我吧。”
“叫魂啊你,聒噪!”他不耐煩的聲音傳到我耳朵裡時,我慌亂的心才安定下來。
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變堅強,免得成天到晚被這個死人妖貶損。他除了長得好看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