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根本就是環境的犧牲者。他們需要的不是處罰,而是讓他們找回善良本性的矯正方式。
因此只是徒然讓犯罪者痛苦的坐牢,抹煞他們存在的死刑被取消了,改為實施矯正犯罪者的計劃。
矯正計劃有了成果,許多犯罪者找回了善良本性,重新被社會接納。但是,就是會有一些人無論怎麼矯正,卻總是立刻再次犯罪。
關於這一點,大致上有三種看法。
第一種是認為在質和量上都未能充分矯正犯罪者。這個看法的支持者主張,應該採用長期,並且針對個人狀況的矯正方法。
第一種事認為世上仍舊存在著本性邪惡的人類。這個想法的支持者非常少,再加上這種想法也隱含著有些人本質就是和他人不同的歧視味道,一般人通常不敢將其宣之於口。
第三種則是將第二種看法和性善說加以整合的改良想法。無論如何改變矯正的時間或方法,就是有很多人怎麼樣都無法消除犯罪傾向;然而他們的本質應該還是善良的。既然如此,他們又為什麼會做惡?那不光只是外在環境的問題,一定是因為他們內在環境扭曲了他們的本質。
所謂的內在環境也就是腦內環境。他們的腦欠缺正常的均衡,因此良善的本質便遭到扭曲和傷害,他們也是某種被害者。他們並非出於自由意志選擇做惡,而是腦部的構造使得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這個想法因為能夠順利結合性善說和犯罪率持續升高的現實狀況,很快就獲得包括法律界在內的各界支援。
然而,這時候如何處理犯罪者便成了問題。
因為原因不是外在環境,那麼透過一般的矯正計劃,他們也無法找回善良的本性。但是也不能就因為他們的腦部不均衡便施加伴隨痛苦的處罰,這是違反人權的。
眾人選擇的方法是,矯正犯罪者的腦部環境。
人們徹底調查犯罪者的腦部,分析他們的特質後,逐漸瞭解到腦部特定部位的狀態和犯罪傾向有所關連。這種部位分佈在腦內各處,並且有著強烈的連帶關係,無法透過單純的手術或是化學療法加以矯正。
因此人們開發出了人工腦髓,當做解決方法。這當然不是真正的腦,也並非用來代替腦的東西。而是將它插入腦內,藉此讓腦內各種迴路能夠正確均衡運作的道具。
像是反覆犯下性侵案件的人的性慾中樞支配了他的腦部,凌駕了掌管理性的前額葉。而人工腦髓會在性慾中樞異常活躍的時候,除了抑制性慾中樞的活動外,同時讓前額葉更加活化,讓裝置者的行動回覆正軌。
人工腦髓當然不是隻活化前額葉。人類需要休閒和娛樂,若是經常壓抑慾望,只以理性支配行動的話,會累積過剩的壓力,造成腦部疲勞帶來精神問題,甚至陷入錯亂。人工腦髓也能夠自動調節,避免這這種過剩的壓抑。這種調整必須配合個人的腦部狀態精密進行,是需要透過熟練技術和長年經驗培養出來的直覺的領域。
在犯罪者的腦部插入人工腦髓的法律一提出後,便立刻透過開始實施。和犯罪內容無關,法官一律判決插入人工腦髓。因此審理過程變得有名無實,不知從何時開始法官成了年輕的基層公務員的工作。辯護律師什麼也不做,只是出席當個證人而已。因為就算是冤獄,也沒有任何實質傷害。就算插入人工腦髓,若是腦內均衡原本就正常,人工腦髓並不會發揮任何作用;也就是對生活沒有任何障礙。不只如此,插入腦髓的人也能讓周遭的人知道自己的腦部常保正常,反而更能令他人安心受到信賴。
結果變成比起沒有犯罪記錄的一般人,有過前科的人的社會信用反而更好,因為他們獲得了腦部狀況毫無問題的保證。
國民之間開始出現除了犯罪者之外的人也要裝置人工腦髓的聲浪,進而演變成一個巨大的政治活動。
不久後,裝置人工腦髓的物件從犯罪者擴充套件到了準犯罪者——也就是,有犯罪徵兆的人身上。
不良少年只要會經接受過輔導,便會被裝上人工腦髓。他們的腦部會恢復正常的均衡,回到充實的學生或是工作的生活。
犯了輕罪的人或是犯下大錯的人也被裝上人工腦隨。就算是小罪,也必須摘除萌芽的犯罪種子;而犯錯的原因顯然是腦部活動不均衡。
就算沒發現任何犯罪的徵兆,言行舉止和他人有所不同者、個性較為強烈的人也會被裝上人工腦髓。嚴格來說,這些措施已經超出法律的範圍,但是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整天足不出戶在家打電動的人,大量收集購買漫畫或錄影帶的人也都被裝上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