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千塊錢,說是給我的零花錢,我開始不想要,絡腮鬍把眼一瞪,臉上顯現出慍色,我只好收下。
第二天,我給英子匯去了五百元,這是我對家鄉最大的牽掛,在紅星屯生活的十七八年中間,英子對我照顧最多。五百元雖然不是個什麼大數字,但也不是個太小的數目,差不多是那個年代一個普通農戶一年的收入,我斷斷續續出來差不多快一年了,覺得應該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謝。
寄完錢回來,繼續在賓館看書,教授在他的房間中看書,我們互不打擾,除了吃飯在一起,平時一天到晚基本上不在一起。我總覺得這個胡教授身上好像有問題,他這麼大年紀還跟著年輕人到處跑,這次又要去南極,的確表現得很古怪。但絡腮鬍說他是核心圈子的人,我不能去問,也不能打聽,我的角色差不多就是一個臨時找來的幫手,是沒有資格知道太多細節的,所以,有幾次我真想到房間裡跟他聊聊,但走到門口還是壓抑住衝動,我不想給教授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也不想讓別人感覺我有什麼企圖。我只想這趟差事儘快結束,能重新回到普通而平靜的生活中去。
第二十二章 推心置腹(下)
一個星期後的傍晚,我吃過晚飯,正躺在床上休息,有人敲門。來的居然是席苗,我很意外,也很高興,終於還是把她等來了。不過我就看見她一個人,沒看見絡腮鬍。
我問席苗:“毛大哥呢,沒和你一起來?”
席苗搖搖頭:“沒有,他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我先來了。”
我問她:“彙報得怎麼樣?下一步的行動什麼時候開始?”
席苗點點頭:“上面已經正式批准了這次行動,很快就要動身。”
我長出一口氣,感覺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席苗看著我,沒說話,但我感覺她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有什麼話想說,但又不想說,我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什麼,笑了笑:“你想說什麼,這裡沒有外人,就咱們倆,說吧。”
席苗長嘆一口氣,說:“我問你,在溫宿的時候,毛鬍子是不是給你說了什麼?”我不動聲色,但卻點點頭。
席苗盯著我的眼睛,不讓我回避她的目光,繼續說:“他說什麼?”
我說:“他告訴我,根據他的觀察,我不是幹這行的料子,他讓我以後有機會趁早脫身。”我沒有隱瞞絡腮鬍的話,因為我覺得這話說出來也沒什麼,因為我的確不像個探險家,更像個鄉村教師,我幹不幹這些神秘的事情好像並不影響國家安全。
席苗移開了目光,低下頭,舒了一口氣:“你自己怎麼想的?”
我說:“其實我的確不是幹這行的材料,雖然你們沒有明白告訴我在做什麼,不過我也不是大傻瓜,多多少少能感覺出來一些,你們好像都是國家特殊工作人員,”我儘量避免用特務或特工這樣敏感的字眼,“我不是你們圈子的人,說實話,雖然很好奇,但並不是很熱心這種事,我不喜歡整天生活在刀尖上,還是嚮往平靜而祥和的生活。毛大哥說的有道理,以後有出路了,我會考慮離開的。”
席苗低下頭,沉默了好久,一句話也沒說,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我也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對不對,但這的確是我的真心話,而且已經出口了,不可能再收回來。
最後席苗抬起頭,說:“對不起,你來這裡都是我的建議,也許是我打亂了你的生活,把你拖進來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這種生活,你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許她說的是真的,只不過她的話究竟有多少分量我還不知道。但看得出她的態度還是很誠懇的,不像在試探我。於是我笑了笑,說:“別這樣說,我進來其實是自願的,如果我不想進來,你們誰說也沒用。現在沒外人,我問你一句話,行不行?”
席苗一下子抬起頭,臉色有些微紅,好像有些吃驚的樣子,盯著我,說:“你,你想說什麼?”
我說:“我想問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在這行幹一輩子?”
席苗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好像非常嚴肅的樣子,我的心一沉,不敢肯定她是不是有些不高興,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但我還是堅持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今天的談話都是私人閒聊,我不會洩露你的任何想法,我希望你也不要洩露我的。我只想知道,假如將來有機會可以讓你離開這個行當,你願不願意?”
席苗的臉色陰晴不定,好像在揣測我話中的意思,我知道她在猶豫,就從懷中掏出祝先生的第三本筆記,遞給她,說:“對不起,有件事沒告訴你,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