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仍然受到他庇佑的原因。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夢中人5(全文完)
“那小米呢,她轉世之後怎麼辦?”外公心裡還是放不下小米,總覺得對她虧欠許多。這也是幾乎從來不進廟的外公偶爾去香嚴山的原因之一。
年輕男子身後的尾巴蔫了下來。像春季裡的一根蕨菜。
“她恐怕與你父親無緣了。她會忘記一切,重新開始生活。”年輕男子道。
外公輕嘆一聲。縱溝陣號。
年輕男子安慰道:“何須嘆息,各人有各人的骨重,各人有各人的命運,或許小米命該跟你父親有緣無分,現在魂魄分離,小米的魂佔了‘有緣’,小米的魄佔了‘無分’吧。這未免不是最好的結果。”
外公點頭。
“好啦。我該走了。小米的魄還等著我呢。”年輕男子的影子的尾巴左右擺動。
“你以後還會來嗎?”外公依依不捨。
“或許會,或許不會。”年輕男子笑道,然後轉身離去。
待年輕男子的影子不見了,外公才感覺到身上的冷意,急忙回了屋關了門。
第二天早晨。外公看了看睡房裡的房梁,又走到地坪裡四處張望,想找到一點竹溜子昨晚留下的痕跡,可是房樑上一條抓痕都沒有,地坪裡一個腳印也沒有。外公自言自語感嘆道:“竹溜子不是給我託的夢吧?”
外公問家裡人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家裡沒有一個人聽到什麼動靜。
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外公再沒有姥爹和小米以及羅步齋竹溜子的任何訊息。
後來我大學畢業又工作了三年,有一次過年的時候,我正月初二去畫眉村給外公拜年,卻遇到了一件怪事。
在我的記憶裡,似乎每年過年的正月初一在自己家裡,正月初二都會去畫眉村。從沒有改變過。以前可能會留下來住,但是外公和舅舅從老屋搬到新樓房之後,我就沒有住過了。不過初七或者初八還會再去一趟。大學之後要趕著回學校,工作之後要趕著回單位,我在外公家呆的時間也就僅限初二那一天了。
於是,那年初二我給外公和舅舅拜過年,媽媽怕我時間不夠,便催促外公先帶著我去後山上給姥爹還有外婆拜年。他們的墳墓都在那裡。
外公和舅舅領著我往後山走。媽媽也跟來了。外公一邊走一邊講姥爹在世時是如何如何疼我,很多往事是外公講過很多遍的,但是他每次見我還是不厭其煩地講。舅舅在旁邊聽得不耐煩,叫他不要把那些話翻來覆去地講。
走到了後山的半山腰。我回頭看了看山下的畫眉村,想起外公讓我回憶起的種種場景。可是此時山下的畫眉村不再是當年的畫眉村。一幢幢紅瓦水泥牆的樓房拔地而起,老屋的格局被完全破壞,雖然還有零零散散的幾間老屋尚在,但是要麼屋上的瓦破損不齊,像被扒了鱗的魚;要麼牆壁的泥磚被雨水洗壞,彷彿吹一口氣就會倒掉。它們跟隨著姥爹和外公這一輩人老去了,無法挽回。
對著這樣的畫眉村,外公剛才說的,我剛才想的,就如沒有根基的夢一般漂浮在畫眉村的上空,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外公也回頭看了看山下的畫眉村。感嘆道:“一年跟一年不同,那些事情就像是在夢裡發生的一樣。”
我走到姥爹的墳墓前,略帶寒意的春風從姥爹的墳前吹過,山上的野草搖曳不已。墳前一個碗口大小的老鼠洞清晰可見,那是竹溜子留下的。我隱隱覺得如果趴下來,那就可以透過那個洞看到睡在墳墓裡的姥爹。姥爹自然是沉睡著的。而剛才外公說的那些往事,就是姥爹做的一個夢。我們在姥爹的夢中,就如小米在香嚴山一樣,都是夢中之夢,都是身外之身,虛幻真實交替,不知哪裡是真哪裡是假。
放了鞭炮,磕了頭,道了拜年,我準備離去,媽媽卻在姥爹的墳墓面前囉囉嗦嗦地祈禱,叫姥爹保佑他的曾外孫在外平平安安,多掙錢之類的。外公說道:“這些你不說他也會保佑的。”
然後我們去了外婆的墳上,再去了尚若然的墳上。
尚若然的墳墓和姥爹的不在一起。到底是誰不讓他們倆葬在一起的,已經無從得知,好像是大家都沒有經過討論,自然而然將後面去世的尚若然葬在另一處。
拜過之後,我們回到舅舅的新樓房裡休息。
快吃午飯時,一位老婆婆帶著一個小孫女來到舅舅家。我並不認識那位老人和小女孩。聽媽媽說,那是舅媽那邊的什麼親戚,不過不太親,她們也是今天來畫眉村另一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