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同外頭倆小廝順一納福說話呢:“爺怎麼尋不著?沒用的東西,沒說讓外頭那些個都出去傳話麼?奶奶出了事,誰當得起!”
順一還挺委屈:“爺剛在大門口發了頓邪火,就出去尋不到人,這會兒誰也不樂意去觸爺的火星子,您老讓我去哪裡尋啊?”
“你個猴兒,還有理呢,平日跟著爺屁股後頭跟聞著腥的蒼蠅,這會兒說尋不著,左右就那幾處地方,你能不知道?只怕是得了外頭不少好處,封了你倆的油嘴!”
倆小廝咧嘴:“我的媽媽喲,爺平日去那些小的都去尋了,都說爺幾日沒去了,真個不見人。”一邊又咂咂嘴:“你說咱這小奶奶也是,跟爺頂什麼喲,爺待她還不夠好麼?這幾月,哪都不去偏守著她一個,多早晚見他這麼待見過一個人的?如今上京的貴人眼瞅著生辰也該到了,半道上還趕回來,就為她呢,聽說奶奶不見了,三魂去了六魄的,臉白的跟什麼似的,一日一夜的尋,歇都不歇,飯也沒吃,那時候爺急的,眼珠子都是血絲,這可是頭一回的事,好不容易人尋著了,又被氣了個要命,連個心疼的都沒得,要我說,奶奶這回可真是不識抬舉,爺冷冷她,也是該的。”
崔家的瞪了眼:“賊多嘴多舌的猴兒,有你倆個什麼事,主子們的事是你能說的?!”
順一道:“我只看爺辛苦抱不平罷了,咱們爺是什麼人,什麼時候給誰那麼好,偏還不招待見,這叫什麼事!”
崔家的雖說也明白他意思,可她也是個女人,難免替畫壁覺得冤,伸手敲了跟前人一個栗子:“什麼什麼事,毛都沒長齊,知道個屁!以後有女人了,再來這放屁,這會兒趕緊去尋著爺才是正經,奶奶要是不落好,第一個心疼的還不是爺!”
順一抱著頭委屈道:“真個是沒人嚒,媽媽你也知道,爺自打有了小奶奶,可再沒去那些花街柳巷的地兒呢,咱腿肚子都跑細了,爺的影子都沒的。”
崔家的急的團團轉:“那如何是好,剛去叫太醫的還說胡太醫今日被叫到鄰縣去看什麼官家太太了,一時半會兒,去哪裡找個稱心的大夫來。”
那順一是個活絡的,道:“頭裡不是請胡太醫給奶奶留了些養病的方子麼?爺說奶奶身子骨弱,怕有個頭疼腦熱的難免,若是半夜裡不對付起來,叫人去也怕來晚了,就讓胡太醫給備了幾張方子在,說備著急用的,媽媽看能用麼?”
崔家的經他一提醒,拍了拍腦門:“你說我這記性,正是呢,趕緊我這就去尋方子來,你替我去抓藥來先熬上,你個猢猻,趕緊再去前頭盯著,爺回來了要緊同他說清楚。機靈些,別等著爺問,只怕是回來了又要記掛著,可又不好問呢。”
順一忙應了,轉過身往外跑,沒等他走出多遠,後頭有人喊他一聲,回頭看,一張圓圓白裡透紅的臉兒,紫玫瑰色比甲,十分的可人的摸樣,自是認得的:“雙兒姐姐。”
這雙兒丫頭乃是楚瑾瑜第三房妾的貼身丫頭,三夫人方氏,還是早年楚家老太太在的時候抬進的,這些年楚瑾瑜極少再進她屋子,她也懶怠出來應酬,什麼事都指派雙兒出面。
雙兒上前,笑道:“瞧你猴急忙慌的樣,做什麼去?怎麼沒見著爺呢?”
順一嘿嘿笑了下,未答,卻瞧著她手裡提留著東西問道:“姐姐提了什麼東西,好香。”
雙兒嗔笑了聲:“就你這狗鼻子靈光。”倒也不遮攔,大方開啟來讓順一瞧,裡頭是東來順剛出爐的果陷蒸餅,兩隻燒鵝,並一壺南酒。
順一嘖了嘖舌,雖說平日常跟著楚瑾瑜吃香喝辣,今日這番折騰卻還沒來得及吃喝,聞著想起頓時肚子裡饞蟲叫喚上,咕嚕嚕一聲響,把雙兒笑的掩口:“我說你這廝,狗鼻子靈光,這肚子裡饞蟲也靈光。”
順一隻盯著那吃的道:“今日什麼日子,你整治這許多好吃的做什麼?”
雙兒努嘴道:“今日是我們奶奶做壽,這些個買來自己吃喝,值當什麼,比不得你如今伺候的那位金貴才是。”
順一嘟囔道:“金貴什麼,才剛氣走了爺,不知能金貴多久呢。”瞧著實在眼饞,央道:“好姐姐給我幾口,餓了半日了,姐姐行行好,給我些吃的墊肚子,回頭我定記著你好。”
雙兒噗嗤一笑:“賊小狗肉兒,誰要你記著好,你家爺還能忘了你們幾個四大金剛不成,巴巴要跟我這討吃的?”
順一道:“哎喲,我這不正尋爺麼,大早上出了門都還沒影呢,再尋不著,崔媽媽可要撕了我了都。”
雙兒這才從食盒裡頭取了塊蒸餅,又倒了些酒出來在個小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