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袖子遮掩臉孔。
陳嬤嬤先是拿眼睛溜了一下那邊的梳妝檯,果然在妝奩匣子的旁邊放在一個不起眼的小瓷瓶。
她眼珠子一轉,卻是似笑非笑:“表姑娘,這臉上抹的什麼東西?可真是有些奇怪!是太太讓奴婢過來的。才剛那孟大夫說了,您這病啊,的確是過敏之症。看來以後是要多注意保養了。”
說著,說著,她便不動聲色的往梳妝檯那邊靠過去。
“多謝姑母的關懷。這是消腫散瘀的膏藥。我這也不過是因為蛇毒未清,所以才會和人參相沖了。這些日子,我會多加小心,不會在食用性燥熱的食物了。”韓素素還是不忘提醒別人,她是因為捨身就了蔣宏琛,才會有此一劫的。
陳嬤嬤的袖子一掃檯面,卻是又立即回身:“既然這樣,那奴婢就不打擾您休息了。過幾日,太太自會來看望您的。”說完,陳嬤嬤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韓素素狐疑的看著快步離去的陳嬤嬤,等到人走遠了,方才問翠如:“這是怎麼了?她年紀這麼大,怎麼還像是急腳貓一般的不穩重?我瞧著怎麼有些不對勁。”
翠如眼尖,卻是發覺桌上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她便過去問韓素素:“姑娘,那桌上可曾放了什麼東西不成?”
“東西?不曾啊!那桌上有什麼東西,難道不是最清楚嗎?何曾有過什麼呢?”韓素素表示不解。
翠如眨了眨眼睛,心道,難道是她看錯了?
“先生看看,可是這個瓷瓶子嗎?”陳嬤嬤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孟大夫瞥了一眼,便點點頭。
“先生,此物有何特別?你乃是杏林堂的人,可千萬不要胡言亂語,壞了我花家的名聲。”花卿影終於忍不住開口。
孟大夫做了個揖,回稟道:“正是因為早先聽丫鬟說,這位姑娘曾經被蛇襲擊,在下又見了這東西,所以心裡才會特別奇怪。”
韓氏心裡突然就有不好的預感,她略微變色:“先生,有話不妨直說。那是我的孃家外甥女兒,若是真的有什麼好歹,我也不好交代。”
孟大夫親自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個瓷瓶,拔開了那瓶塞。
很快的,一股又是腥澀,又是怪異的味道便就瀰漫開來。
韓氏和花卿影都不由自主的掩住了鼻子。
“這是何物?為何這般難聞?”花卿影強忍著噁心開口追問。
孟大夫隨即便又將瓶子塞住了,那味道過了好久方才消散,韓氏和花卿影才能正常呼吸。
“兩位,得罪了。在下不過是想要確認一下,這是不是我方才想得那樣東西。”孟大夫從袖子裡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
“這乃是蚯蚓的體液,最是腥臭之物,因此才會如此的難聞。”他細細的解釋起來,“這東西很少見,只因為它有一樣很特殊的用途。”
韓氏終於覺得能夠呼吸順暢,便急忙追問:“這東西,我實在是聞所未聞,更不知道為何竟然會出現在我的府裡!”
“這蚯蚓的體液的氣味能夠吸引蛇類,使之從陰暗潮溼之處出動。”
孟大夫的話令得韓氏目瞪口呆,隨即又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用了這東西,就能將蛇招引而來?”
“太太英明,在下正是這個意思!”孟大夫點點頭,“所以在下才會奇怪,為什麼一個剛剛被蛇咬過的人,屋內會有這種東西呢?若不是因為這蚯蚓體液的味道太過刺鼻,在下也沒法發覺的。在下是怕貴婦的女眷不知道此物的效用,所以誤用了此物,只怕將來會後患無窮啊!”
孟大夫一副醫者父母心的慈悲模樣。
韓氏卻是已經氣得臉色漲紅,如同豬肝一般。
花卿影卻是還嫌韓氏不夠氣惱,介面說道:“難道是因為當日表妹誤用了此物,所以才會招來了毒蛇?怪不得這個季節,咱們府裡還會有蛇出沒了。真是無妄之災啊!”
韓氏見她說的全然不是問題的關鍵,對於花氏的蠢頓,頗有些無可奈何。
然而,這畢竟是內宅的陰私,家醜不可外揚,她斷然不會在一個外頭的大夫面前說這些事情。
她強笑著說道:“多虧了孟先生提醒,否則將來只怕是要招來禍事了。陳嬤嬤,快,重謝孟先生,送先生離開吧。”
孟大夫拱手回身跟著陳嬤嬤離開了。
韓氏心裡一股子氣,便揮揮手打發了花卿影離開。
過了好半天,陳嬤嬤方才回來說是將孟大夫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