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憎恨向‘獵人’騎士湧來,他停下腳步,伸手拉住嚮導亞文。
看著左手食指豎起放在嘴上的塞西,右手已經摸到系在腰間的匕首,一副戒備的表情,亞文立即知道危險在接近。他立即蹲下身體,雙手握住堅硬的尋路杖。想了想,他側躺在地上,把右手貼在地面,微微拱起,隨後耳朵湊上去,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慢慢遠去。
亞文站起身左手指著聲音遠去的方向,右手三指併攏,食指和中指做出交替動作。
塞西搖了搖頭,輕輕解下礙事的揹包和腰間的長劍,急促的呼吸幾次,蒼白的臉色迅速騰起大團暈紅,接著猛地踏足發力,身體彷彿一道白色閃電,衝向前方右側十二步距離的一棵老樹。
哚哚哚!
匕首連續攻擊三次落空,塞西用力甩手射出,一個上身赤裸,塗滿淺綠色草汁的男人掉落在地上。獵人走上前把匕首從獵物的胸膛拔出,滾燙的鮮血不斷噴湧而出。受了致命傷,生命力異常頑強的流民極度怨恨地瞪了騎士一眼,很快嚥下最後一口氣。
這時,作為誘餌遠去的另外一位密林獵手嘴裡發出怪聲,抓住林間隨處可見的樹藤快速擺盪接近。傷勢未愈,強行動用騎士技的塞西身體遲鈍地後退一步,避過流民的獵殺。
“亞文,快逃。”
年輕的嚮導沒有逃跑,雙手緊握尋路杖,像奔向戰場的戰士發起衝鋒。騎士塞西瞬間明白,又跑了幾步,彷彿腳下被樹根絆了一跤,大呼小叫地向前摔倒。眼睛發紅的密林獵手失去面前的獵物,還沒有回過神,一根尖利的木杖直刺過來。
‘莊稼漢的三腳貓把式。’流民團的叢林斥候打算在碰到的短暫片刻側身閃躲,然後在對方攻擊落空的震驚瞬間扭斷他的脖子。
可是,亞文的眼睛裡流露出嗤笑和嘲諷,強健的雙腿猛然發力,尋路杖出人意料地往前延伸一肘尺,瞬間刺透密林獵手的胸口。
“呃。”沒有人能在心臟穿透後還能反擊,劇烈的痛楚緊緊地抓住這位大意的流民斥候。不可思議地注視著吹熄他生命之火的亞文,眼睛裡浸滿懊悔和憎恨的毒汁。
“乾的好,亞文。”喝下牧師海瑟斯贈予的祝福聖水,騎士塞西發現胸腹的撕裂感漸漸緩解,只剩下火辣辣的麻疼,‘這有點像騎士技裡的突刺。不,應該是長矛兵的刺擊。沒有配合適當的呼吸和發力技巧,亞文的雙腿已經殘廢了。’
亞文看著死在他手裡的流民,強烈的噁心從嗓子裡翻湧而出,他雙腿跪在地上,不停地嘔吐,把早飯都吐出來,繼續幹嘔著,眼淚和鼻涕流地滿臉都是。
塞西望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本想上前制止,不過亞文很快恢復正常。
“灰暗密林肯定發生了某種變化,沒有理由在邊緣地帶碰到兩個狡猾獵手。嗯,捕獵的經驗不足,看來是兩個新手。”塞西重新整理行囊,“這裡的血腥氣味太濃了,附近密林裡的野獸很快就會聞到。亞文,我們該走了。”
取回尋路杖的年輕嚮導已經平靜下來,他點了點頭,“附近有一條小溪,我們可以暫時休息,洗掉身上的氣味。”
兩人繼續上路,儘量避開肥厚的苔蘚,溼滑的虯結樹根,偶爾藉助樹藤擺盪身體,漸漸地,渾身沾染血腥味的獵人悄悄遠去。
灰色羽翼的食腐烏鴉盤旋著接近,它們是第一個宴會的不請自來者,散發淡淡的腐臭氣味的身體落在兩具屍體周圍,不停地撕咬啄食,好像沼澤溼地無聲地吞食生命的淤泥深潭。
飢餓的老狼腳步蹣跚地接近,暗綠色的口水從松黃色的齒縫間流淌出來,滴落在地面上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煙。烏鴉們不敢和它爭鬥,被迫讓出一個席位。隨後接二連三的拜訪者陸續趕來,嘶啞咆哮著露出銳利的獠牙和尖利的爪子發出威脅,烏鴉們佔據的位置越來越少,最後只能撿食個頭碩大的山林猛獸爭搶時濺落的碎屑。
突然,“沙沙沙沙”的聲音從遠而近到來,周圍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食腐烏鴉們連忙振翅飛離地面,猛獸們收起爪牙,立刻分頭落荒而逃。很快,一條暗紅色的‘地毯’鋪開過來,那是無數血蟻組成的軍團。來不及躲避的野獸被這股血色潮水淹沒,掙扎了片刻,被啃噬地只剩下滿是蜂窩孔眼的骨頭。
兩個流民斥候的屍體沒過多久,同樣被這群密林殺手消化。被壓倒伏的雜草恢復原狀,慘白的骸骨隨即消失地無影無蹤。這就是灰暗密林的真面目,血淋淋的殺戮隨處可見,而密林本身則是所有生命的最終歸宿。
第三章 墮落的邪女巫
流水淙淙的林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