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可以送回來？”韓紹鋒一直低著頭，他沒有大聲吼叫。
“一個小時之內，我已經……”
“我知道了，讓一個人靜一靜，別來打擾我。”
參謀知趣的離開了，也許他能夠理解韓紹鋒的感受，也許不能夠理解，可他知道，現在將軍受到的打擊也許比損失一支部隊還要大。
韓紹鋒一直在抽菸，他忍受著內心的痛苦，腦子裡想到的全是與楊成賦有關的事情。當年，韓紹鋒見到楊成賦的時候，對這個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尉軍官很是敬佩，特別是楊成賦那豐富的知識，開放的思想，這讓韓紹鋒都自嘆不如，後來他知道楊成賦是歸國僑民後，他沒有如同其他的人一樣對楊成賦另眼相看，他甚至為了楊成賦晉升的事情跟廖漢翔吵過，跟陸戰隊的人事負責人吵過，還差點出手打傷了那些來調查楊成賦出身背景的政府官員。韓紹鋒一直把楊成賦當作兄弟看待，甚至還與楊成賦開玩笑，說在戰爭結束後，兩人去美國開一家農場，一起經營。他萬萬沒有想到，楊成賦會倒在這裡。
韓紹鋒很想大聲的喊叫出來，他忍住了。他很想大聲的哭出聲來，他也忍住了。他很後悔，後悔不應該將楊成賦招回來。出發前，楊成賦才告訴他在醫院裡認識了一個護士，而且兩人還比較談得來，韓紹鋒甚至答應做他的媒人。想著想著，淚水就滾落了下來，韓紹鋒沒有感覺到，任憑眼淚滴落到地板上。以前，他從來沒有為失去一名手下而掉淚，他知道，有戰爭，就會有人犧牲，可是他最不願意失去的就是楊成賦。
“將軍……”
聽到參謀的叫聲，韓紹鋒立即擦掉了眼淚，然後抬起了頭來。
“楊成賦少校的遺體送回來了，就在下面。”
“我馬上去。”韓紹鋒站了起來，他強迫著自己平靜下來。
從指揮艙到登陸艦的底艙只有幾十米的距離，韓紹鋒用了十分鐘才走完這段距離。他不止一次的想到，戰士的最後歸宿就是戰場，這也是戰士的最好歸宿。可是，他怎麼也無法以此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這真是最後的歸宿，韓紹鋒願意走在最前面，可是，對大部分的軍人來說，他們都在企盼著戰爭結束的那一刻，企盼著可以脫下軍裝，可以回家與親人團聚的那一刻。如果能夠生，那為什麼要選擇死？韓紹鋒反覆的問著自己這個問題，可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如果他在楊成賦的位置上，他也會選擇死，而不是選擇生。死可以當作是一種歸宿，也可以當作是一種責任。生可以獲得美好的未來，可是苟且換來的生只會讓人一輩子的痛苦與內疚，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
楊成賦的遺體躺在冰涼的臺子上，他不像是已經犧牲了，而像是在鼾睡，一次最漫長的鼾睡，再也不會醒來的鼾睡。遺體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子彈是打在腹部的，肝臟是人體最脆弱的器官，如果肝臟被子彈打中，就算立即被送到條件完善的戰地醫院，生還的機率都不到一半。傷口已經被縫上了，這沒有多大的意義。韓紹鋒蓋上了白布，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張蒼白的臉，也許楊成賦會醒來，可這只是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也許，他已經在黃泉路上，正準備喝下孟婆湯，正要過奈何橋呢。
“將軍，前線發來訊息……”
韓紹鋒有點麻木的點了下頭，他最後看了一眼楊成賦，拉上了白色的布單。
“是27師發來的，他們已經打進了港區。”
旁邊的警衛員朝參謀瞪了一眼，有必要這麼急著來報告戰況嗎？
“繼續說下去。”韓紹鋒加快了腳步。
“美軍的抵抗比我們預料的要弱，27師大概能夠在今天晚上打下港口。另外，31師已經包圍了巴拿馬城，正在做進攻的準備工作。34師的主力部隊正在上岸……”
“什麼時候能夠打下巴拿馬城？”韓紹鋒似乎沒有聽參謀的報告。
“最快今天晚上，最遲要明天。”
“讓31師全力進攻，34師做預備隊。”韓紹鋒走進了指揮中心，“另外，34師主要負責支援27師，儘快打下港口，好讓我們的運輸船隊進港，把另外兩個陸戰師送上岸。”
“現在34師就在向港口方向集結。”
“聯絡特混艦隊。”韓紹鋒坐了下來，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至少讓參謀們都認為他已經恢復了正常。“天黑之前，我要得到所有的支援，如果他們幹不了，那麼等陸戰隊的炮兵上岸之後，我們自己幹！”
參謀迅速的記錄著韓紹鋒的命令。
“另外，掃雷艇必須要在天黑前掃除運河南段的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