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正是已經被封為國公的宗亭祖父,時人尊稱宗國公。
李淳一隻在很久前見過他,那時他是個不苟言笑的老頭子。
宗國公如今年逾八十,已不復當年嚴苛。比起衰老,歲月更多帶來的是無可奈何,暮年喪子,嫡系只留下宗亭這個獨孫,儘管宗亭年紀輕輕已位及中書長官,但他仍是宗國公的一樁心病。
“那臭小子也快從關隴回來了罷?”、“快了快了。”、“去了關隴大約要更睡不好了,年紀輕輕便不得安睡,老了可要如何是好?”、“鬼知道。老傢伙你不要亂動棋,這是耍賴。”、“別打岔,小孩子的事你不打算管管嗎?”
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最後是落子聲與嘆息聲一道傳來:“如何管?心裡的病,都是枉治。”
白日裡也有秋蟲鳴,一隻苟延殘喘至今的蚱蜢跳上廡廊地板,停下來與李淳一對峙了一會兒,又孤獨地跳下去,最後消失在了酢漿草從裡。秋風又活泛起來,李淳一覺得天有些涼了,她同時也想起了另一件事——宗亭父母的忌日,快要到了。
他父母合葬在關隴,若他沒有提前回京,到忌日時他一定還在那裡。但他卻選擇了提前回來,幾乎是以一種自我欺騙的、躲避的方式避開忌日逃了回來。
李淳一神思略是蕪亂,她在廡廊下站了一會兒,看到有吏卒朝這邊走來,遂趕緊回過神,獨自往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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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記憶有時也熱衷趨利避害,她這些年努力迴避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但稍稍一點撥,便又全記了起來,這滋味實在糟糕透頂。
好在事務繁忙,這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