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作加熱作用的乙炔瓶和氧氣瓶也要裝在車上,到時候由三個人專門推這三輛車。此外,牛皮手套和護目鏡也要準備好。”
“沒問題。”洪雲林答道。
“多準備幾根鋼管,留意一下和橡皮管的口徑是否一致,最好套上去後緊密一些。”李匡仁提醒道。
“用槍管的毛坯正合適,”邱正東道,“可為什麼要多準備幾根呢?”
“燃燒的是鋼管而不是氧氣,消耗比較大,”孟松胤答道,“多準備好幾根,燒短以後馬上換一根新的。行動的時候時間倉促,不能因為找不到材料而耽擱,得事先把準備工作做充分。”
“我明天把辣椒粉找出來放在身上,這樣隨時都能派上用場。”韋九馬上表態。
“還有一點,出去以後到底往哪走?”郭松問道。
“咱們身上的這套衣服是個麻煩,實在太顯眼了。”老魯指著衣服上的字樣說道。
天氣雖然越來越暖和,可野川所內的囚服卻始終沒有更換,仍然是那一身臃腫的薄棉衣,一早一晚還問題不大,到了中午時分往往悶熱難當,而鬼子還定下規矩,非特殊工種不允許在車間裡脫衣服,簡直讓人苦不堪言。大夥猜測,鬼子肯定是基於節約棉紡製品的考慮,讓大家從棉衣直接向夏衣過渡,免去春秋裝的一大筆開支。
“我們現在連野川所在蘇州的什麼方位都不知道,萬一是在城裡頭麻煩就大了,”吳帆光說道,“如果在城內,明天六城門肯定全部加強盤查,根本別想出去。”
“我雖然端過日本人的飯碗,可新建的野川所到底在什麼位置從沒關心過,”李匡仁道,“我只知道憲兵隊的監獄和軍人監獄,還有獅子口監獄和七君子監獄全部都在城內。”
“我以前上過一次屋頂,從地貌來看,四周都是荒地,連農田和農舍都看不見,絕對不像在城內。”孟松胤道。
“嗯,我看離城挺遠,上次從憲兵隊出發,汽車還走了不少時間。”老魯道。
“出去以後必須分開來走,會水的下河,不會水的自找方向,接下來大家只能各安天命了。”孟松胤嚴肅地說。“本地人千萬不能回家,目前看來,太湖是最好的去處,如果有緣的話,大家日後在太湖中相會吧。”
“唔,日後大家在太湖上報我韋九的名頭,轉彎抹角肯定能找到我。”韋九笑呵呵地說。
“牆外是郊外荒地的話,既有好處也有壞處,”龐幼文分析道,“好處是逃起來比較容易,壞處是幾里地內連老百姓的房子都看不見,想弄件衣服都難。”
“是啊,咱們身上揹著這個該死的羽字,到哪都無法藏身。”朱二寶插嘴道。“把衣服扔掉恐怕也不行,裡面太單薄,冷暖還在其次,關鍵是讓人一眼便能看出破綻來。”
“如果能把這個羽字去掉就好了。”陸雨官咕噥道。
孟松胤脫下自己身上的灰藍色囚衣,捧在手上仔細端詳。胸前的編號是一小塊縫上去的白布,很容易將其撕去,但後背上的羽字則是用糙白漆印上去的,已深深地滲入布紋,附著力非常強,即使用小刀刮也未必能徹底去除。
“如果有香蕉水的話,也許能擦掉。”李匡仁隨口說道。
“香蕉水不可能搞到,但有些車間平時不是發放一些萬金油嗎?也許可以拿來試一試。”孟松胤突然有了主意。
鉚焊、鑄造和熱處理這三所廣有熱源的車間中,為了避免頭昏腦漲的操作工出事故,教官們向野川所長申請,要來一些上海產的“龍虎牌”清涼油,專門提供給直接面對爐火和熱源的相關人員,老魯、韋九、邱正東、洪雲林手上都有,但平時不允許帶回號房。
“好主意。”李匡仁面露喜色。“萬金油中的揮發成分是桉油精、薄荷腦、桂皮醛、丁香酚和氨水,能對油漆起到分解的作用。”
“明天我們幾個手上有萬金油的人把油膏裝在煙殼裡帶回來。”老魯歡快地叫道。“他奶奶的,總算熬出頭了,行不行就看明天的一錘子買賣!”
四十、自由之門
萬金油對付油漆確實有效,只要在白漆字型上塗抹一層油膏,半個鐘頭後漆皮就開始起皺、翹皮,用手指甲一剝便紛紛脫落。
四氧化三鐵鍛打而成的工具呈扁鐵的模樣,比半根筷子稍長,頭部經打磨後變得極為鋒利,老魯用一團膠泥將其包裹後藏在鞋底,大搖大擺地透過金屬探測器的檢查,安全帶回號房。
孟松胤砸碎一塊舊砂輪片,挑揀了一塊鋒利的碎片,藏在口袋裡帶回號房,又細心地用十幾根從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