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4)

小說:謀聖張良 作者:開了

中的張良和淑子來說,這是新婚之夜唯一的喜慶的象徵。淑子傷心的淚水流得太多了,此刻眼簾閃爍的是兩顆幸福的淚珠。

他們在屋後的密林裡,為母親壘起一座墳墓,日夜陪伴著他們。墳前沒有墓碑,墓碑豎立在他們的心中,母親若有在天之靈,她應該感到欣慰了。

淑子已完全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豪門千金,在流亡的困境中,將她磨鍊成了一個不怕吃苦的女人。她在屋後開闢出了一個小小的菜地,種上了一畦畦蔬菜。一年以後,張良的第一個兒子出世了,取名叫不疑。只是這一年多來,淑子不敢外出,因為那位曾是她家管家的富商依然在下邳,而且生意越做越紅火,再加上與官府沆瀣一氣成了下邳城中一霸。

一天黃昏,張良又獨自前往橋邊漫步,正往回走的途中,只見淑子揹著孩子不疑,神色慌張地向他跑來。

張良趕緊迎了上去:“發生了什麼事情?”

“菜地裡有一個蓬髮垢面的人,躺在我家後面的菜地旁,拔起一塊帶泥的蘿蔔在吃,你快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

張良急步來到家後的菜地,那人已經坐了起來,仍在大口大口地啃著帶泥的蘿蔔,一副餓極了的狼狽相,一看他的裝束和神態,邋遢不堪的樣子,就是一個十足的流浪漢。

他聽見腳步聲,忙抬起頭來。張良剛與他的目光相對就愕然了,審視片刻,不覺大吃一驚,趨步上前驚喜地叫道:

“這不是項伯兄嗎?!久違了!”

那人也不覺一震,大為驚訝:“你不是姬公子嗎?怎麼會在這裡見到你!”

張良高興地將他扶起,不解地反問道:“項伯兄怎這般模樣?遇上了什麼危難之事,趕快告訴我!”

“今日如此狼狽,一言難盡……”項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顯出幾分沮喪與頹唐。

“快進屋裡去,有話慢慢說。”

張良將項伯扶進屋裡,叫上淑子前來見過,並吩咐她備上酒菜,掌燈痛飲暢談開來。相別十多年了,人世滄桑,真有說不完道不盡的變故。

“自從在倉海君的山莊一別,聽見傳來韓亡的訊息,匆匆一別十多年了,沒有想到今日在此邂逅相逢。如今故友散盡,只有夢中相聚,夜半醒來熱淚溼枕!”

兩人不禁唏噓對飲,恍如隔世。

項伯名纏,出身於楚國一個世代名將的貴族之家。因為有戰功於楚,受封於河南項城。他的父親就是楚國名將項燕,秦王命大將王翦率大軍攻打楚國,項燕率兵迎擊,被王翦打得落花流水,便悲憤地拔劍自刎了。

楚國被秦亡後,隨即六國被秦統一,他們也只有過著隱居的生活。

有一次,項伯的弟弟項梁被人陷害,在櫟陽被捕下獄。項伯花了很多的錢都將弟弟救不出來,後來才終於打聽到掌管獄訟的櫟陽獄吏司馬欣,與靳縣的獄吏曹無咎十分友善,而項伯與曹無咎又是結拜兄弟。於是項伯便星夜趕往靳縣,找到了曹無咎,讓他親筆給司馬欣寫了一封疏通的信件,才把項梁從櫟陽獄中救了出來。

一天,兄弟倆帶著十八九歲的侄子項羽,在趕回下相的路上住店,沒有想到又和陷害項梁的仇人迎面相遇。那人仗勢欺人,又讓前揪住項梁,說他是逃犯,要扭他去見官。項羽身材高大,年輕氣盛,臂力過人,他趁叔父項伯扭住仇人的機會,上前幾拳便打得那人七竅出血,倒地而亡。

沒想到一時失手,又弄出一樁命案,弟兄叔侄三人不敢再住店,便連夜逃走了。逃出百里之外,他們才停下來商議,因為仇家也是下相人,而且有錢有勢,當然不能再回下相居住。項梁決定帶項羽到會稽郡的吳中暫避,項伯決定隻身在江湖遊蕩,他再一次來到倉海君的山莊,想在大海邊住一段時間再說。

一日他來到山莊腳下,一打聽才知道倉海君早已病故,山莊也被焚燬。他沿著荒草沒徑的山道,來到山莊廢墟。當年那一座氣象蕭森的山莊已蕩然無存,樓臺亭榭全化作斷壁頹垣。雜草叢生,野兔築巢,在血色的斜陽中透出一派悲涼之氣。

他轉到臨海的山崖邊,有一座墳墓面向大海,墓前立著一塊粗糙的石碑,上面刻著“倉海君之墓”。他向亡友深深一拜,默默地坐在墓前,一動不動地久久沉思。

黃昏中,項伯一步步走下山莊,回首眺望,只見亂鴉陣陣,西風殘照,倉海陵闕。

說到這裡,兩人沉默了許久。張良從倉海君講到田仲,從烏鷲嶺送藥說到博浪沙刺秦王。項伯聽了以後,大為驚駭,抓住他的雙手,無比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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