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來到的訊息,在項羽的周圍激起了一場熱烈的爭論。
有的主張,決不能放他進去。他肯定是劉邦派來打探訊息的,說不定還負有什麼秘密使命,千萬讓他進來不得。
楚霸王詢問亞父的意見,范增一提起張良,就恨得咬牙切齒,他大聲說:“他帶的一百人馬,只能留在城外,等他一來晉見霸王,就立即將他殺掉,以除後患!這次可再也不能手軟了,聽從我的號令行事。”
項伯卻說:“一個張良來到彭城,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更何況韓王成現在還在這裡,他身為韓國的司徒又為何不能來呢?再加上他剛從劉邦那裡來,我們還可以藉此機會瞭解劉邦目前的情況。如果霸王能以禮相待,張良能留在霸王左右,那不更是一件好事嗎?”
楚霸王採納了項伯的意見,傳張良進見。
張良把一百名隨從留在了城外,作了周密穩妥的安排,然後只帶了何肩來見項羽。自分封劉邦到巴蜀為王,後又改封為漢中都南鄭,項羽率兵出關東歸後,一直沒有得到劉邦的訊息,這始終是他放心不下的事,因此,一見張良,他便急切地問道:
“漢王劉邦現在何處?”
“我在褒中和他告別,想來現在早已到達南鄭了吧!”
“劉邦他恐怕不會老老實實呆在漢中吧?是不是他派你來打探虛實,有一天又要帶著大隊人馬殺出關來,與我爭奪天下?”
“據我知道,漢王並沒有東圖的意思,有一件事便可以讓霸王放心。”
“哪一件事?”
“霸王難道沒有聽說,漢王一邊往南鄭走,一邊就已把身後的棧道一火而焚之!”
項羽大吃一驚,故意問道:“真有這樣的事?他把棧道燒了幹什?”
張良說:“請霸王相信,這是我親眼見到的。漢王火燒棧道,至少說明它無意東進吧?據我所知,值得霸王憂慮的並不是漢王劉邦。在北方,齊將田榮不但早就不聽號令,沒有跟隨霸王入關,這次分封當然沒有他的份。最近我聽說,他竟敢氣走了霸王所封的齊王已自立為王了。同時,彭越和陳餘也極不安份,不知霸王是否注意到了。”
正在這時,亞父范增在他耳邊說,有人正從北方回來,有重要訊息稟報,於是項羽只好先將張良安頓下來,北方不安定,還是先穩住張良再說,便吩咐送他去見韓王成。臨別時項羽要張良捎話給那位韓王成,叫他要安份知足,別經常來攪擾得他不快,否則他會對他不客氣!
從這話裡張良已經意識到韓王成的處境不妙。
他一來到韓王成下榻的館驛,只見前門警戒森嚴。走進大門一看,這不過是一個大戶人家的院落,哪裡有一點王府氣派?這院子裡也不見什麼人影,靜悄悄的。他推開一扇側門,才見到有幾個人聚在那裡,百無聊賴地坐著發呆。
有一個人一眼認出了張良,興奮地站了起來:“張司徒,可把你盼回來了!”
大家都激動地站了起來,再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一下子把他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說道:
“司徒回來了,我們就有救了!”
“我們身臨絕境,真是望眼欲穿啊!”
“我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簡直比囚犯還不如!”
“大家小聲一點,把韓王驚醒了,他又得罵人!”
“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擺起一付王侯的架子!”
西楚霸王認為韓王成沒有一點戰功,拒絕封他為王,不准他再回陽翟,完全等於把他押解到了彭城,將他軟禁在自己身邊。反正就是賞一口飯吃,不準自由走動。等待他發落。韓王成手下的人,大部分都聞風而散,呆在身邊的人已所剩無幾。
可是這位韓王成卻毫無自知之明,在自己的部下面前,依舊擺起一付王侯的架子,成天罵人找岔子,鬧得雞犬不寧。而自己從不敢去找霸王評理,一天到晚不是喝得酩酊大醉矇頭大睡,便是以淚洗面情緒沮喪,一付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
正在談論間,聽說韓王醒了,有人進去通稟,說司徒張良求見。一聲傳張良,張良便和大家一起向正廳走去。一進門張良還是莊重地向韓王叩拜,還沒有等到他站起身來,韓王就罵開來了:
“張良,你知道自己有罪嗎?”
張良十分克制地回答:“臣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麼罪?”
“我問你,你究竟是韓國的司徒,還是劉邦的軍師?”
“當然是韓國的司徒。”
“好道,你身為韓國的司徒,卻跑去幫助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