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遲打不如早打!”
“打!打!”
很顯然,將士們是不願到漢中去的。
劉邦當然也不想去漢中,做一個小小的漢中王。他心煩意亂拿不定主意,照目前計程車氣,如果他下令迴轉去,三軍將士一定會歡聲雷動,說不定憑著這股士氣,會如猛虎下山,把項羽打得落花流水。但是弄不好,也可能從此一敗塗地……
他難以決斷。揮了揮手說:“今晚就到這裡,容我再好生想想,明天一早子房還要趕路,何肩選一百名精兵護送,不得有誤!大家散了吧。”
張良站起身來準備向漢王告辭,但他覺得就這樣離開他是不行的,他絕對放心不下。他看見劉邦用右臂撐著腦袋在那裡發呆,心事重重,便上前說道:
“漢王,讓我送你回去吧!”
劉邦所問非所答地突然問道:“子房,你非走不可嗎?”
“是的,請漢王見諒,我不回去是不行的。”
“難道說,我對你還不如那位韓王成?”
“當然不是。”
“我待你還不如他待你好?”
“不可同日而語,我畢生難報漢王知遇之恩。”
“難道說,跟他比跟我前程遠大?”
“韓王根本無法與漢王相比。”
“那你非去不可,究竟為什麼?”
“因為我是韓國人,我的祖宗兩世相韓,在陽翟城外的山崗上,埋葬著我先人的遺骨,說什麼我也得回去!”
劉邦拉著張良的手說:“子房,恕我直言,雖然我與韓王成只有一面之交,我確實感到他是一個懦弱無能與目光短淺的人,你為他去奔走值得嗎?”
張良與沛公並肩而行,緩步向劉邦的營帳走去,他邊走邊說:“沛公對韓王成的評價是正確的,而且很有眼光。但是正如沛公所知道的,他是我竭力向項梁舉薦並一手把他扶持起來的。如今到了這樣的關頭,我能扔下他不管嗎?我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啊,而且前程未卜,凶多吉少!”
二人進到漢王大帳中,劉邦令重新置酒,他不無擔心地說:“鴻門宴上我能脫險,全賴子房機智,因此項羽和范增對你恨之入骨,豈肯饒你?你要格外小心啊!”
張良抬起他那張蒼白的臉孔,望著劉邦踱來踱去的身影,象獨白般自語道:“從博浪沙刺秦王那一刻起,我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秦始皇大索天下十日,都沒有能把我捉住,我這條命不是揀得的麼?我此去前程多艱,也許就是與漢王的絕別,今生今世也許再難以相見了……”
劉邦也動情了,他猛然轉身雙手撫著張良的雙肩:
“別、別這樣講!子房,我相信我們還能再見面的!明天,你就要離我而去,最後一次再替我謀劃謀劃,我真拿不定主意啊!”
張良猛然抬起頭來,目若耀火,逼視著劉邦問道:“沛公難道也贊同將軍們的意見?!”
“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逞一時之勇能有什麼好結果嗎?我想問漢王一句話,目前你真正有力量打敗項羽嗎?”
“當然不能。”劉邦坦率地承認了。
“既然目前項羽還所向無敵,那麼就應該避開它的鋒芒。暫時避居到這大山裡面來,不正是躲開他最理想的地方嗎?如果連棧道都沒有,項羽就是想來攻打你也不可能,他也會相信你無意與他爭鋒。”
“難道從此真的就天下太平了嗎?”
“當然不可能,河北不是有人不滿他的分封嗎?沛公若不後發制人,積蓄力量,靜待天下之變,而是搶先攻打西楚霸王,這樣項羽就可以藉口聯絡各路諸侯,共同來攻打你,如果這樣,沛公不就成為眾矢之的了嗎?”
劉邦默然良久,緩緩地點了點頭。
張良在劉邦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劉邦點頭稱是,然後說道:“你早些歇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第二天早晨,漢王帶著他的隨從,在褒中的山谷口送別張良。
今天天氣晴朗,晨光染紅了大山的峰頂,晨霧在山谷間瀰漫,雖是四月初夏,這大山深處依然寒氣逼人。
張良騎馬來到漢王面前,身後何肩帶著一百名壯士隨行。令人不解的是,他們每人手中都拿著一隻未曾點燃的浸滿油脂的火把,難道他們要星夜兼程嗎?
漢王與張良放鬆韁繩,緩緩並馬前行。
“子房,我還有一句話……”
“漢王請講!”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