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鼠掙扎一陣子後,突然翻白眼流口水,剩滿嘴胡言亂語。
「看來痛楚下得太重了。」
鏑木肆星先生冷哼一聲,被廢掉的化鼠燃起白色火光,瞬間化為焦炭,掉入洞中。
此時,大後方傳來一陣哀嚎。回頭一看,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的光景烙印在視網膜上。
許多人像雪花一樣飛到空中,幾個直接撞上房舍,綻放出深紅血花。
「惡鬼啊!」
街道巷弄頓時化成恐怖和狂亂的煉獄,但無處可逃。
「惡鬼?胡說,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鏑木肆星先生從大洞中央飛到我們這邊的地面上。懸在半空的化鼠群失去用處,一隻只炸得粉碎,肋骨彈出,肚破腸流,屍體像斷線人偶落入洞底。
遠方傳來野獸般的高亢怒吼。
我們身後數十人猛然起火,尖叫倒地,新見先生一把將我抱在胸前,躲在房舍暗處。著火的人們停止哀嚎,路上陷入整片詭譎的死寂,生還者像我一樣躲在大路兩側,嚇得牙齒直打顫。
惡鬼出現在路中央。
我正眼都不敢看一眼,屏氣凝神聽那腳步聲。心跳瘋狂加速地鼓動著,亟欲在死前多跳幾下,至少在死前留下痕跡。
可是……
當我從新見先生懷裡見到惡鬼的模樣,卻看得出神,雖然心底恐懼莫名,但目不轉睛。
對方的身材好矮小,像是化鼠,或者小孩。
不對,那肯定是人類小孩,小男孩,頂多九、十歲吧。他穿著化鼠的獸皮戰袍,臉與手臂繪製著複雜的刺青,對我們看也不看一眼,直直盯著鏑木肆星先生。
「……真的是惡鬼嗎?為什麼?你究竟是誰?」鏑木肆星先生高喊著。
我雙眼圓瞪。
這男孩與我素昧平生,但我一眼就看出他是誰。
他的長相稚嫩卻精緻端莊,怎麼看都像真理亞。
一頭肆意生長的亂髮跟真理亞一樣火紅,又和守一樣捲翹。
驟然現身的惡鬼,是我兩名早逝好友的遺孤。
「Grrrrr……★$¥°C£▲!」
惡鬼高喊著,稚嫩高音裡混著野獸的低鳴。
數片瓦礫浮起來,以槍彈的速度飛往鏑木肆星先生,但半途像撞上透明牆壁,粉碎落地。樹根從鏑木肆星先生背後的洞穴悄悄探出,道路兩旁的房舍開始崩裂,兩根樑柱穿破外牆。不過,攻擊全都徒勞無功,樑柱在撞上鏑木肆星先生前就灰飛煙滅,背後偷襲的樹根也在擊中對方前就熊熊燃燒,燒成灰燼,隨風散開。
「*≠ΨΣ……★¥▼γ!」
惡鬼猛然提高警覺,停下腳步。他宛如野獸發現獵物做出超乎想像的抵抗,微微傾首瞪著鏑木肆星先生。
「沒用的。你會的僅是雕蟲小技,我輕易就可看穿。」鏑木肆星先生傲慢地說:「你至少該有這點水準。」
惡鬼兩側的房舍驟然如沙雕般崩解,異變擴散流動到惡鬼腳下,路上石板碎成微粒,變成蟻獅穴般的巨大凹洞。惡鬼像野生動物般靈敏閃開,但難掩錯愕神情。
「早季!」
突然有人從後面喊我,我差點驚愕得跳起來,回頭看到覺正一臉悲慟地站在我身後。
「覺……你沒事啊!」
「快逃!輸贏很明顯了!」
「咦?可是……」
惡鬼與鏑木肆星先生互瞪,戰況陷入膠著,雙方技巧有天壤之別,但都沒有改變現狀的關鍵手段。
「現在只是鏑木肆星先生的示威唬住惡鬼,惡鬼才沒有動作,但他遲早會注意到。」
「注意到什麼?」
「鏑木肆星先生也有攻擊抑制跟愧宕機制,所以不能殺人,也不能殺惡鬼……可是惡鬼不一樣。」
「請等一下,惡鬼應該也沒辦法殺死鏑木肆星先生吧?鏑木肆星先生能擋下一切攻擊啊。」
新見先生插嘴。
「錯了……要攻擊應該易如反掌吧。」
「怎麼會……」
我腦海中又浮現了遺失的記憶。
鏑木肆星先生慢慢靠近瞪著白雞蛋不放的□。
每人都期待這段歷史性的會面,□總有一天會繼承鏑木肆星先生的衣缽,他今天首次接受鏑木肆星先生的指導。
可是,鏑木肆星先生半途止步。
怎麼了?正當我不解之時,鏑木肆星先生反而後退一、兩步,倏地轉身,在眾人的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