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這麼長的距離,這麼看來……
怪嘍。
有人在說話。
瞬……是瞬嗎?我在心中問。
真怪,你不覺得奇怪嗎?
微弱的聲音不斷響起。
怪?你說哪裡怪?
你應該聽得見吧?
此時身後又傳來敵軍的通訊聲,而且不只一處,同時來自好幾處,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危險,這是陷阱啊!
這次我清楚聽見瞬的聲音。
早季,快停!
「停?為什麼要停?不可能停啊!」我脫口大喊。
你沒發現嗎?惡鬼一直都沒追上來啊。
我不禁從快跑放慢為快走,然後停下腳步。
「早季!你在做什麼?快跑!」覺追上來大喊。
「覺,這一定是陷阱!」
「你在說什麼啊?又看見幻覺了?你從剛剛就在自言自語對吧?」覺邊說邊推著我的背。
「等等,惡鬼完全沒追上來,你想是為什麼?」
覺這才恍然大悟地回頭看。
「應該是用走的?如果我們不快點就要被趕上了!」
「可是你聽得到腳步聲嗎?我們一路上不是隻聽到雨聲,還有敵軍的通訊聲嗎?」
覺啞口無言。
「真的……不過我們只能往前,沒有別的路了。」
「你先等等,這說不定是……」
我拚命擋住覺,結果這分秒之差救了我倆的命。
我們原本要去的隧道頂上突然發出轟然巨響,落下大量碎石與水花,在隧道里掀起一陣土石流往我們捲來。
「快逃!」
我們轉身拔腿就跑,但後方不是有惡鬼嗎?這下死定了。覺緊握著掛在脖子上的十字架,看來他打算既然都要被惡鬼殺死,不如同歸於盡。
不過在隧道里往回跑了四、五十公尺,都沒看到惡鬼的身影。
「他跑去哪了?」
覺停下腳步,擠出顫抖的聲音。
我回頭看向原本前進的方向,坍塌暫時緩和,沙塵在雨水與溼氣沾染下逐漸散去。陰暗的隧道透進微光,看來這一崩直達地表。
「回頭吧。」
「回頭?回頭到哪裡去?」
覺一陣慌亂,似乎失去信心。
「一開始來的地方……下風那邊。」
「那裡不是有惡鬼嗎?」
「沒有吧。」
我的心臟依然劇烈狂跳,但腦袋裡有個角落撥雲見日,無比清晰。
「你還不懂嗎?剛才是陷阱,野狐丸看穿我們逃亡方向,故意弄塌隧道啊。」
「所以奇狼丸跟它們是一夥的?」
「這還不清楚……總之往那邊跑等於自殺,敵軍肯定埋伏在前面。」
「可是往這邊有惡鬼啊。」覺臉上滿是恐懼。「對了,還是前進好,如果剛才那一崩就崩到地表,或許我們能從那裡逃走吧?」
「不行啦!你想清楚,它們怎麼有辦法弄塌堅硬的岩層?」
覺聽我一問,臉色鐵青地自言自語,「不是火藥,聞不到硝石或硫磺的臭味,也沒有聽到爆炸聲,只有岩層崩塌的聲音……怎麼會,這不可能吧?」
此時我看到隧道地面有個東西,覺也跟著望過去。
地上是一撮剪下來的紅髮。
「……該死!我們一開始就被騙了!」覺懊惱低吟。
我們果然從頭到尾都被野狐丸算計。
仔細想想,惡鬼披斗篷實在太過刻意。洞穴如此悶熱,披著斗篷又有被我們認成化鼠兵而誤殺的危險。我們在殺死惡鬼之後,當然會因為愧宕機制死亡,但對敵軍來說,用惡鬼這張王牌換一個普通人,完全划不來。
那並不是惡鬼,是化鼠兵拿著惡鬼剪下的頭髮假扮成惡鬼,故意追著我們,再用聲音暗號把我們逃跑的方向告知地面部隊。既然惡鬼在地面,就不怕被活埋,弄塌洞穴也不成問題。
這麼說來,在前面等我們的就是……
「快逃!」
我要覺動起來,但他睜大眼睛,死盯住我的背後。
在沙塵揚起的那一端,浮現一個手拿火把,身材纖瘦的兒童身影……
我們拔腿就跑。
身後傳來輕快的腳步聲,這次不是好整以暇的你追我跑,而是打算一口氣分出輸贏。我們與惡鬼的間隔僅維持單一轉角,一旦進入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