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侍者說,當時他顯然已經喝了幾杯,當瑪麗·喬責備他遲到的時候,他反唇相譏。兩人爭吵的聲音很大,侍者告訴他們,要吵架就到外面去。幾個小時後,卡柳梅特公園內船舶下水處就發現了瑪麗·喬的屍體;檢察官特別提醒陪審團注意:屍體就在桑託羅的小車旁邊。
檢方的主要證人就是瑪麗·喬的閨蜜,朗達·迪薩皮奧。她們同在一個學校上的學,加入的同一個天主教會,瑪麗·喬還是朗達·迪薩皮奧婚禮上的女儐相。朗達體態豐盈,染一頭金髮,戴一身珠寶,口抹猩紅的唇彩。她作證說,瑪麗·喬一直在抱怨桑託羅不僅是個窮光蛋,而且沒有志氣。她還說,瑪麗·喬覺得桑託羅不但言行粗魯,而且是個百無一用的廢物,她很後悔自己竟然跟桑託羅攪在了一塊兒;其實,就在遇害的那天晚上,她正打算跟桑託羅分手。
布拉謝爾斯立即表示反對,說她的證詞純屬道聽途說。法官對他的反對錶示支援;但布拉謝爾斯煞有介事地申請延期開庭,立即遭到否決;不過,法官指示陪審團不予考慮這名證人的評論。
不予考慮?真像是鬧市區出現了粉紅色的大象,卻呼籲人們一定不要大驚小怪一樣。
瑞安結束了訊問,布拉謝爾斯走向證人席。他再次決定不在盤詰中攻擊朗達,不過也確實指出朗達一些言辭前後不一之處,逼得朗達承認自己並不清楚桑託羅和瑪麗如何相遇、也不清楚當晚他們為何爭吵;布拉謝爾斯便為自己贏得了幾分。速寫畫家還跟我說,朗達從證人席走下來時,還用紙巾揉擦雙眼。
星期二,檢方自動停止提供證據;這時的形勢本來已經對被告方有利了。布拉謝爾斯卻說,這正是陪審團喜歡的那種案子,容易讓人根據情況推測出真相:男友喝得爛醉,跟蹤怒氣衝衝的女友;女友將他甩掉;男友勃然大怒,開槍打死女友。這樣聯絡起來分析,案情很容易真相大白。
星期三早上,審判室座無虛席,除了各路記者、對庭審感興趣者,還有不少麻木的看客。一想到自己穿了灰色職業裝,我就很慶幸——尤其是我在審判室外見到布拉謝爾斯之後。
“除了我,還有誰作證?”我問。
他透過眼鏡衝我皺了一下眉頭。“供水區的一位副總裁將談到橄欖公園的開放時間。”
原來,毗鄰水過濾廠的橄欖公園屬於供水區。這公園“9·11”以前還一直對公眾開放。
我點點頭。“很好。還有誰?”
“就這麼的了。”他微微笑了一下。
我瞪大眼睛:“就我一個?”
“我找不到其他見到桑託羅的人。要是你早點找我們,也許……”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就不能申請延期審理,好接著找下去?”
“法官不準。”
“水處理廠的夜班人員呢?也許有人見到桑託羅在附近走動。”
布拉謝爾斯搖搖頭。
“啊,那麥克呢?我的攝像師呢?“
“他們的證詞會跟你一樣的。不管怎麼說,是你挑的頭嘛。”
“可瑞安會百般折磨我。”檢察官柯克?瑞安綽號“鐵錘”,就因為在盤詰證人時老練兇狠,猶如鐵錘連續猛擊。
“別擔心,”布拉謝爾斯說道,神情很樂觀。“我們有錄影帶嘛。”
我對司法系統也瞭解不少,知道如果一名律師告訴我不用擔心,那麼正是我應該擔心的時候。
法官問布拉謝爾斯是否已準備好,後者點點頭,隨即聲音清晰、大聲說道:“請法庭允許我們召喚埃莉諾3?福爾曼。”
我走過去時,盡力不理會審判室裡的騷動,可所有的眼睛都投向了我,包括桑託羅的。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個子不高,但寬寬的肩膀結實有力,原先的平頭已經長成一團厚實的黑髮;身穿廉價的棕色西裝,坐在被告席裡。
邁上通向陪審團的臺階時,我們的目光相遇了。起初,他目光呆滯而恍惚,令人奇怪;隨即又閃現出一線希望。
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福爾曼小姐,感謝你今天來到這裡,”我宣誓以後,布拉謝爾斯說道。“請告訴我們你的職業。”
“我是一名企業宣傳片製片人。”我回答得非常簡潔,不主動多說話,就像布拉謝爾斯叮囑我的那樣。
“企業宣傳片製片人都做些什麼?”
我本想說,“那該死的節目該乾的我都幹”——結果當然沒那麼說;我只是解釋說,製片人的角色取決於導演、預算及其他一些情況,我通常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