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的事情當然是急事”,蔣崇琴淺笑著還禮,向前走進齊王身邊,這才從袖口中抽出一份書信:“王爺是要親自過目,還是勉為其難聽草民多說幾句。”
韓辛寅眉頭皺起猶豫片刻終是沒有接過,嘴唇抿成一線,側身讓出一條通道,冷聲道:“你隨我來。”
蔣崇琴以為韓辛寅會把他引到密室,來時路上把能想到的陰森昏暗在腦子裡滾了一遍,甚至於是鞭子、烙鐵各種刑具都一應化在列,準備半晌不過是擔心自己一時驚訝失了分寸。
韓辛寅顯然是不知道後面人的想法,面色如常地把人徑直帶進書房,指指門口的椅子,坦然道:“大哥讓我出兵豫州?”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蔣崇琴屁股沒有捱到椅子又馬上起身,笑道:“王爺英明。皇上擔心楚王霸著豫州意圖不軌,所以希望王爺您能儘快出兵把豫州的楚軍驅逐回境。”
“只是這樣?”韓辛寅吊下嘴角,一臉嫌棄道:“你不把話說完,回去也不好向大哥交代。蔣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蔣崇琴點點頭,桃花眼彎起,嘴角邊帶著輕鬆的淺笑,從容的好似在與人討論的不是江山社稷,而是門前大街的瓜果蔬菜:“王爺聰慧過人,既然事情您都猜到了,草民也沒什麼可以補充的,不如王爺說說自己的條件。皇上,特別告訴過草民,您提出的條件聖上一定會認真考慮。”
“大哥信你,我也只能信你。蔣公子,今日我所說望你不要把話傳歪了”,韓辛寅垂下眼斂,嚴肅的語氣卻怎麼聽都帶著一股子濃重的寂寥意味:“蔣婉兒的死你們怨他,我無可厚非,只是你也要知道事情並非想象的那樣。無論將來如何,都請皇上不要為難淮陌,他嘴巴是毒了點,做事也太過決絕,但他的心思並沒有多壞。皇上一定要怨,就怨我吧!”
書房裡沒有點蠟燭,韓辛寅周身散發著低氣壓混在黑暗裡格外壓人。慣常的七分笑意蕩然無存,眉頭攪在一處,沉默了好半天他才接著說:“我無心江山,能做他的三弟已是此生榮幸。韓辛寅只想替皇上守住大燕的土地,齊地、秦地只要他想要,我便可以雙手奉上!麻煩蔣公子轉告皇上以後不用這樣特別派人談條件,只要他一句話,我必定傾齊地全部力量替聖上平定萬里江山。”
提到凌淮陌,蔣崇琴的心裡便是百般的不舒服,但有了後話墊底,面子上怎麼也不能有一點不情願:“王爺的心意皇上必定能夠理解。”
韓辛寅靠在窗邊沒有移動腳步,朝著蔣崇琴擺擺手,聲音漸漸虛下去:“這一晃眼都快三年了,令妹的事情是我與淮陌欠你的……往後……”
蔣崇琴冷下臉,沉了兩口氣才忍住沒有轉身離開,他咬緊牙,嘴皮微微發顫,耳朵裡什麼也聽不進去,心裡有一個聲音怒喝著:“不管你是販夫走卒,還是帝王將相,血債是要血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加油!
☆、第五十章 回洧川
凌淮陌在豫州把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可偏偏有人要在他後面拆橋。
由於身體大不如前,夜裡生寒的毛病也越發嚴重,凌淮陌基本上一步跨見了老年人的生活,每日下午未時都要抱著他的花生出門轉悠一圈,曬曬太陽,活動活動筋骨。不帶侍衛、不穿官服、不披鎧甲,城裡的百姓多見他就是一副閒散的富家公子模樣,說不得有多近親,卻也不是傳說中的冷冰冰,更不會像有些人暗地裡宣揚的嗜血兇悍。
花生歲數大了,瞌睡就格外多,正趕上今日陽光不錯,凌淮陌抱著這小畜*生出門不多一刻鐘它就窩在他的懷裡睡著了,淺淺的呼嚕聲聽得人格外安心。
害怕大幅度的動作會驚到它,凌淮陌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燦爛的陽光烤在身上似乎能把骨頭裡的陰寒都驅逐出去。
“凌大人……”
身後是弱弱的女聲,尾音拖得很長,比旁人說話多拐了兩個彎兒。頗是獨特的發音讓人一聽就能分辨出來人,被攪了清淨的凌淮陌皺皺眉頭,冷聲道:“涼兒,以後不要在我出來散步的時候說王府裡的事情,什麼急事還等不了我這一時片刻的。”
喚作涼兒的侍女是王府的大丫鬟,自小便跟著三皇子與凌淮陌兩位天下一等一難伺候的主子身邊做事,他二人生氣起來,也常常是她在中間充當出氣包、滅火員。
後面果然是沒了聲音,凌淮陌揣摩著韓辛寅此時讓涼兒來的具體目的,心裡是越加煩躁,本來未時一過便準備回去的,他生生拖到了申時。夕陽從藍天的中央一路移到了遠處的城牆頭上,還是兩條腿率先提起了抗議,他才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