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迷不醒的時候,我求求你!讓我陪他一會兒吧!我把我這一輩子都給你了!只想要陪他一會兒難道都不可以嗎?我求求你,對我仁慈一把吧。說到這裡,我就大哭了起來,我說,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經有多久沒有同他像曾經一樣在一起了?他是我的哥哥,我是他的妹妹,我們不是你的囚徒!
程天佑深深吸了一口氣,喉結急遽抖動了幾下,什麼話也沒說,轉身,推門離開了。
門,沒有合上,就像一道明媚的傷口,橫在了我和天佑之間,或者會癒合,或者,會崩裂。
當時的我,只顧著怨憤,只顧著為病床上的涼生揪心,並沒有細細體會,自己那一句——我把我這一輩子都給你了!只要陪他一會兒都不可以嗎?這一句話,對程天佑的傷害會有多麼大。
夜,那麼安靜。
就像涼生沉睡中的容顏。
我看著他,腦海裡,一直都是陸文雋曾經說過的話。
他說,姜生,能救涼生唯一的方式,就是移植骨髓,否則的話,他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他還說,涼生的血型是RH陰性B型血,是比你的更罕見的熊貓血,所以,骨髓配型難度很大很大,全世界只有十萬分之一的人擁有相類似的配型……
他說,作為他的妹妹,你或許是唯一可能與他骨髓配型成功的人……
可是,我該如何以自己最卑微的姿態,來保護天佑的孩子?
想到這裡,左右為難的痛苦之中,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涼生看著我,蒼白著乾裂的嘴唇說,傻瓜姜生,不要哭了。可能是小咪在天堂想我了,爸爸媽媽也想我了,需要我去陪陪他們了。這麼多年來,或許,他們在天堂太寂寞了。
我搖頭,鼻涕眼淚一起流,就像一個不甘心的孩子一樣,不管不顧自己的形象。我說,那我呢?你如果不在了,如果我寂寞了,誰來管我?如果我不開心了,誰來陪我?
涼生艱難地舉起手,輕輕顫抖著,伸向我的臉,將我的淚水輕輕擦乾,說,姜生,怎麼還像個小孩子啊,說這樣的傻話,都要……�